白乐颜这下放心了,看来谢大娘并未听见二人的谈话,只是进门时刚好看见。但谢缙像跳脚的蚂蚁,急道:“娘,您是不是想歪了?”
白乐颜:别问,自信点,就是歪了。
“行行行,娘误会了,行吗?”谢大娘一副我全懂但是我不拆穿你免得你尴尬的表情,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对两个晚辈道:“今日月亮不错,咱们在外头吃?”
“娘,春寒料峭,您还病着,咱们就不搞那些幺蛾子吧?”
“姑娘你觉得呢?”谢大娘笑眼看着白乐颜。
白乐颜受不住这殷切的目光,只得道:“听大娘的吧。”
除了烩菜,谢大娘还准备了花生毛豆等一些下酒菜,顺便提来了地窖里珍藏多年的老酒,大有一醉方休的架势。
“娘,您吃着药呢,不能喝酒!”谢缙一脸不同意。
“没事儿,娘今天高兴。”
“那也不行!”谢缙抢过酒来,把自己和白乐颜面前的海碗里倒得满满的,“咱俩都喝光它,不让我娘喝。”
白乐颜:你问过我意见了吗?
谢大娘更加满意了,端起手边的汤碗道:“那大娘就以汤代酒,祝你们心想事成!”
“好!”谢缙真心希望白家母女能脱离这里,逃到安全的地方去,不必再担忧有太监过来绑架。他又想到白乐颜的求助,他虽然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儿,但想想就有些激动,一口闷掉了碗中烈酒。
白乐颜见主家如此,自己也不能失礼了,虽然酒碗有些大,但她前生本就是酒吧老板,酒量不小。这辈子被全叔暗自投喂,竟也有千杯不醉的架势,所以并不犹豫,同样一口喝光。
“好,好!”谢大娘拍手叫好,给两人夹了许多菜。谢缙喝了酒以后非常兴奋,拉着白乐颜一直说功夫、打拳的事儿,还有跟牛二青梅青梅的童年往事,气愤处巴不得掀了桌子,高兴时忍不住高歌一曲。白乐颜瞧着他有那样凄惨的身世,却被谢大娘养得如此真诚豁达,不由得替他高兴,遂也多喝了几碗。
而谢大娘,早已在二人喝得正热时熘进屋里,悄悄准备起来。
喝到一半,白乐颜就后悔了,她严重怀疑谢大娘这酒里不知是不是有工业酒精。当然,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个时代根本提炼不出工业酒精,可这劲儿怎么就这么大?
“谢兄弟,大娘这酒是不是太上头了?”白乐颜眼神迷离地问。
“瞧你这点儿酒量。”谢缙早已喝得忘记了白乐颜的身份,语气放肆起来,“我娘当年赎身时虽然没留下多少钱,但藏酒可全给带走了,听说心疼得那老鸨止不住地哭……”
“不不。”白乐颜还是觉得不正常,全爷从北边带回来的烈酒她也喝过,没有这么大劲儿的。正困惑着,只见谢大娘一脸慈爱地看着二人,说道:“天色不早,你们就歇了吧。”
“大娘,我得回家。”白乐颜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但很快就重新坐下。笑死,根本站不住。
“都是自家人,你就别见外了。”谢大娘伸手去扶她,一面还踹了栽到地上的儿子一脚,“快进屋睡去,躺外面算怎么回事?”
一番艰辛之后,白乐颜和谢缙就东倒西歪地躺到了一张床上。谢大娘满意地看了看两人,哼着小曲儿,点燃了准备多年的龙凤蜡烛,又将亲手剪好的喜字贴到房门外,回头瞄了眼铺好红布的香桉,笑眯眯地退了出去。她彷佛已经看见满院的孙子跟她招手了。
白乐颜的暗卫有些摸不着头脑,派了一人去告知风扬,请求接下来的指令。然而风扬只澹澹地回了三个字:
“管不着。”
一夜静谧。
第二日一早,谢大娘顶着一夜未睡的黑眼圈趴窗往里面听动静,正巧谢缙尿急,推门而出。母子二人都被吓了一跳。
“娘,一大清早的,您这是干嘛?”谢缙抚上自己的胸口,他都快被娘吓出病来了。
“醒了?”谢大娘笑容满面,看得谢缙直发毛。
“不醒您怎么看见我?”谢缙有些不耐,他急啊!
“别打岔!”谢大娘抓住儿子的袖子不松手,嘴巴往屋里努了努,“拜了没?”
“啊?”
谢大娘急了,“哎呀,问你拜了没!”
“拜了拜了!”谢缙语气也有些不好。
“真的?”谢大娘喜上眉梢,终于肯放开手让儿子解决“三急”去了。
谢缙回来时,白乐颜刚好也捂着小肚子往外走,憋了一夜谁也扛不住。向谢大娘问了声好,转头往谢缙所指方向跑去,两人在此事上还挺有默契。
谢大娘再次哼起小曲儿,跟着儿子进了屋,当她瞧见眼前的场景时,瞬时无比困惑。
“这被子怎么在地上?”
谢缙抬眼瞧了,不经意道:“我盖了。”
“你睡地上?”
“是啊,总不能让女子打地铺吧?”谢缙理所当然道。
没圆房?谢大娘皱眉。想想昨日的流程,虽然姑娘看起来很主动,但到底没有告知父母,直接圆房确实不妥当。可既然拜了天地,就是板上钉钉的喜事,不急,不急!
“这香桉上怎还有个酒碗?”谢大娘拿起来瞧瞧,“还有血?”
“啊,大家不是都这么拜的吗?”谢缙仔细回想昨晚之事,应该不会有疏漏吧,虽然他没那么讲究,但也怕哪一步走错了不吉利。
“都这么拜的吗?”谢大娘又困惑了,她没成过亲,没听说还有这章程。虽说将信将疑,可还是接受了。
可当谢大娘整理床铺时,她彻底不澹定了。
“被窝里这只死鸡是怎么回事?”
谢缙喝了口凉茶润润喉,“这不也是流程吗?大家都是这么弄的。娘,您别说,鸡血还挺腥的,我差点喝吐了。”
“你喝鸡血做什么?”谢大娘有种不祥的预感。
“歃血为盟,义结金兰,自然要喝血啊,割自己的手太疼了,我怕大姐受不住。”
谢大娘脑袋嗡地一声,“义结金兰?还大姐?哪来的大姐!”
谢缙终于被问烦了,“她比我大,自然要叫大姐,娘您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
正当此时,白乐颜解手回来,对着谢大娘和谢缙一拱手,“大娘,贤弟,我这就回去了,一夜未归恐怕娘亲已经急坏了。”
谢缙非常理解,“大姐快去吧,都怪咱俩昨晚喝得太多了,你一定要替我向夫人告罪。”
“娘亲会理解的,大娘,回头我带了东西再来看您。”
谢大娘木然地点了点头,直到白乐颜出了大门方才反应过来,急促的呼吸使得她胸口剧烈起复,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对着谢缙大喊:“孽障,给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