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将信送走不久,便带回了陈苍的回应。
陈苍对于这封感谢信的回应也非常简单粗暴。
不去!
尚书府书房内,陈苍看着眼前的黑衣阎罗,忍不住头疼。
“你怎么来了?尚书府被浆洗房盯得多死你不知道吗?”陈苍鲜少有真正发怒的时候,但面对这个“不乖”的“预备皇帝”,他实在压不住怒火。
“你要白乐颜进宫送死,是吗?”风扬语气澹澹,但陈苍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不满。
他明白了,风扬是来兴师问罪的。
“怎么,我只是把你的心上人放到了一个可能遇到危险的境地,你就受不了了?”陈苍冷笑质问道。
风扬一愣,“她不是我的心上人。”
“不是?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做好事吗?萧承煦,诚实点吧!”陈苍对风扬如此意气用事难以忍受。无论是病痛折磨,亲人离散,还是世人误解,他都能说服自己将这些苦吞下去。
唯独一样,那就是他的理想必须有实现的那天。
而萧家两兄弟上位之后所创造的清明世界,就是他的理想。
罗垚辛苦筹谋了十几年,做了无数不由心的事,目的就是推他这个弟弟上位。而这个弟弟,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对他兴师问罪?
他忍不了。
风扬顿了顿,“虽然我不觉得,但你一向聪明。”风扬真的开始认真思考他对于白乐颜的感情。
就立场和理智而言,陈苍的选择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无论是时机、人选还是方法,就结果而言都非常完美。
可他到底在生气什么?就因为那个置身险境的人是白乐颜吗?
是,就是这个!
“好了,收起你的孩子脾气,回你的北城去!”风扬越冷静探究,他就越生气。
“站住!”风扬起身,叫住了即将离开书房的陈苍。“从今以后,不要再害白乐颜,我不允许。”
陈苍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你不允许?你以什么身份?下一任君主吗!”陈苍将捧在手里的暖炉狠狠砸向地面,“我在这里为你们兄弟俩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我不希望你能感念我的好,只希望你能出息一点,可是你呢?你呢!”
陈苍原本就虚弱,这般怒吼之后,接踵而来的是深深的无力。
他觉得自己上蹿下跳都是自以为聪明,实际上就像戏台上的丑角,就是一个笑话。
被陈苍怒骂,风扬心里被拧成抹布一般,又痛又难受。
潮水般的自责和自我厌恶席卷而来,他彷佛看见自己最在意的哥哥站在面前指责自己,他觉得自己简直就要窒息了。
“我不适合做君主,我……我不行!”这句话在他的心头萦绕了十年都没说出口。他怕哥哥失望,所以不能说。而周遭的其他人,对他全都是无脑奉承,说了也没用。
如今陈苍这样骂他,在心痛和愧疚的同时,他还有中莫名的解脱。
他没出息,他不适合做君主,他可不可以不做?
于是,便有了刚刚那一问。
陈苍听见风扬如此说,十分疲倦地挥挥手。
“那是你们兄弟俩的事情,与我无关。”陈苍转身,往卧房而去,“我可以答应你,不再让白乐颜置于险境。但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他站住脚步,侧身对风扬道:“你哥他绝不会允许白乐颜做皇后。”
风扬童孔一缩!
行荣见风扬离开,快步追上陈苍,“大人!”
“都杀了。”陈苍澹澹地说。
“都杀?所有人?”
“对,隐藏的暗探,偷听的女人,书房附近不属于咱们的仆人。所有有可能听见、看见今日书房内冲突的人,一个不留。”
行荣身子一凛,浑身杀气倏然升起。“是!”
“还有。”陈苍眉头一皱,眼神忽然凌厉起来,“把少爷跟白乐颜的事,报告给门主。”
行荣闻言大惊,半晌还是应道:“是!”
尚书府内的血腥气直到凌晨都散不开,相比之下,惠元楼上的血气就浅得多。
然而,这足以让门外的无越和修远急得团团转。
“少爷他,他又怎么了!”修远的鞋底都要被磨破了。
无越的面色沉得可怕,“去叫公主来。”
“公主喝了少爷的安神汤,中午都醒不来!”修远忽然站定,“清莲丸你还有吗?”
清莲丸可以增强体质,促进循环,也能促使**早些失效。
“清莲丸太慢,我这还剩了使人清醒的药,你拿去让公主闻一下……”
“你们敢!”房门里面,风扬阴冷的声音夹杂着重重的内力,使得无越心头微颤,修远腿都软了。
少爷的内力,他们实在不敢领教。
“少爷,您……您可不能再自残啊……”修远话音未落,又一阵内力隔着房门袭来,房门无事,修远却从楼梯窗户被打飞出去。
无越看着这招“隔山打牛”,一向平静如水的面容也绷不住了。
少爷的内功,又精进了?
“滚!”风扬一声吼,无越赶紧往楼下跑。
虽然不知少爷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还是让他发泄一下的好。
尽管这发泄的方式,是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