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颜看着从前那个浑身漆黑,只带着纯白色诡异面具的神秘人罗焰,正拉着身形孱弱的公主的手时,竟然有种死神索命的既视感。
“白小姐?”公主见白乐颜愣神,不明所以。
“噢!”白乐颜回过神来,对着罗焰重重拜了下去,“原来罗老板也是个殿下,真是失礼了。”
虽然嘴上如此说,白乐颜心里却在想,祖父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吧?
公主连忙道:“多亏你只身犯险,方才救我一命,还叫我们姐弟相见,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
“不敢不敢。”
“浣衣局的一个女奴,御膳房的一个太监,都死了。”罗焰忽然说了一句。
公主和白乐颜一愣,随即轻轻叹了口气。
想来这两个人能在宫里苟活至今,就是为了救公主出来。公主能好好离开宫城,他们死得其所。
“但是宫里调查的结果是,姐姐下午便已经出逃,而非寿宴进行之时。其中细节,你们知道吗?”
公主很蒙,“不清楚,为何会有这样的结论?”
白乐颜这才知道,为何浆洗房原本都要把所有人拦下来带回大殿了,可最终还是放人出宫。原来其中还有时间点这个事情。
如果公主是下午逃跑的,那么晚上进宫赴宴的人,便都没了直接嫌疑。
至于有人携带公主出宫,那基本不可能。
出宫之时,宫门口有许多浆洗房的太监仔细监视,公主受伤之下的血腥味儿不可能瞒过他们。且停在宫外的马车也有人查验过,没有蒙混过关的可能。
由此,间接嫌疑也被洗清了。
罗焰沉默下来。
宫里虽然有零星几个罗刹门的手下在外围,但这次行动他们都没有机会参与其中。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宫里还有公主、罗刹门、陈苍和白乐颜都不知道的暗桩出手帮忙,且这个人一定在太后和浆洗房中很说得上话。
“好了,现在不是适合调查的时候,此事等风声过了以后再说吧。”罗焰盖棺定论,跟公主一起吃过了晚饭以后,趁着夜色将人带走了。
白乐颜送走两位“贵族”,实在没有继续拖延下去的借口,便进天字号去找母亲,却被人告知母亲傍晚就回了街尾的四方楼。
不知经过了一整天的情绪发酵,她现在滑跪道歉是否还来得及。
回了四方楼,白乐颜蹑手蹑脚地走进母亲和弟弟的房间,房内一根蜡烛都没点。仔细看过去,床上的阴影若隐若现。
睡着了?白乐颜有些怀疑,故意凑近了去看,发觉眼前人怎么没呼吸啊?
“母亲?”白乐颜一掀被子,发现里面是一堆被褥。
“母亲!”白乐颜心头一慌,立刻叫了连城出来。“快去帮我找母亲!”
连城没动,白乐颜急得头顶冒汗,“快去啊!”
“谢大娘!”
“哈?”
“屋里!”
白乐颜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连城的意思是,母亲睡在谢大娘屋里。
她无语地看了看眼前的被子,母亲都生了仨娃,怎么报复心还这么重?
她只得绕去谢大娘的房间。
谢大娘屋里灯火通明,白乐颜敲门没动静,犹犹豫豫地走了进去,看见一脸愠色的曾氏正哄白明熙睡觉。再仔细一看,屋里哪有谢大娘的影子?
“母亲,谢大娘呢?”
“小胡子屋里找去!”曾氏没好气地道。
白乐颜顿时挤出一个讨好的脸,“找谢大娘作什么,当然是找亲娘要紧!”
曾氏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旁。
“别生气了嘛~”白乐颜许久没有撒过娇,冷不丁地一下,她自己、曾氏,还有空中的连城都打了个寒战。
见母亲还是不理人,白乐颜就将罗焰跟公主相认的事情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曾氏虽然没有搭话,但见她时而侧耳倾听,时而若有所思,定是听进去了。
“真没想到啊,祖父他们心心念念找的人,竟然就是博坊的大老板!这可真是……”白乐颜一拍脑门,“哎呀,忘了告诉左叔!”
“太子呢?”曾氏终于出声询问,白乐颜心头一喜,“没听说!”
曾氏白了她一眼,继续哄娃睡觉。
白乐颜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准备先回添香阁,免得母亲见了她心里堵。
眼看她就要出门,曾氏忽然道:“叫人照看你姑丈。”
公主出逃,太后必然震怒,大力整顿皇宫是必然的。在那之后,恐怕跟公主有关的官员也要倒霉。
姑丈这个明晃晃的镇国公府大女婿,恐怕是第一批倒霉的人。
白乐颜好声答应了母亲,回去便给陈苍写信。
心中自然大力感谢了尚书大人对于她这次行动的帮助,还救了她的命。另外便邀请陈苍明日来云霄楼听曲儿。没了洁芯,她在想是否应该再给她送个姑娘。
没错,给闺蜜的男人送姑娘,她也觉得很烦。可陈苍终究没把洁芯放欣赏,也没承认这个孩子啊!
说到底,他们之间还是贿赂和被贿赂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