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忽然笑了。
白乐颜疑惑地看着母亲，“您想到了什么？”
“母亲记得你父亲说过，武功越高、内力越强的人，他的五感也越厉害。若内功修习到无心这种水平，是不是连宫墙角外的狗吠都能听真切。”
白乐颜恍然大悟，“所以他虽然什么都能听清，但也不会到太后面前乱说。”
陆全看着这对聪明的母女，继续说道：“你们只说对了一半。”
白乐颜和母亲不解地看着陆全。
“因为无心没有五感。”
“没有五感？怎么可能？”曾氏也不敢置信。
陆全眼中划过一丝惋惜，“无心是皇室暗卫组织留下的元老，一心只忠于萧家人。当年先皇出事，他也是因为临时被先皇外派调查，否则他的下场，要么是救下先皇一家的性命，要么是为保护先皇而死。他如今还能跟太后共处，原因不过是因为，当皇帝的人还姓萧罢了。”
白乐颜沉默，想来梁锴当年没有直接自己称帝，也有忌惮皇室暗卫的原因在。
“当今圣上是太后亲儿子，又被丞相压制多年，肯定不会命令暗卫伤害太后和丞相，所以太后才会安然地统治皇宫。然而……”
“然而她终归还是心怀忌惮，所以大力发展浆洗房。”白乐颜接话道。
“不仅如此，太后还命无心自断五感。眼下，他也只是被藏于皇宫某处，默默感应是否有内力波动罢了。”陆全心中叹惋，武者惺惺相惜，知道无心被毁，他何尝不心痛。
曾氏问道：“您说他自断五感，是如何自断？”
“挖眼、割舌、捅破耳朵、烧坏鼻子，最后是斩断四肢……”
曾氏吓得捂上嘴巴，“这……”
白乐颜对太后的恨意越发足了，无心只听命君主，若非太后示意小皇帝下令，无心不可能如此对待自己。
“话说远了，总而言之，有无心在，只要有内家高手出现，他就会向人示警。而我和连城这样自幼开始学习内力的高手，总会在不经意间泄露真气，被无心发现。”
白乐颜完全明白过来，“那么，咱们只能派出没有修习过内力或者内力较低的人手，亦或是能够保证在皇宫内部不泄露内力的人。”
“正是如此。”
“这么算来，我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白乐颜是后修习的内力，她每次想要用内力时必须有意识地调动，也就不存在不经意泄露这事。
同时，她内功水平不高，宫里的普通暗卫就能轻易将她收拾了，不会引起警惕。
曾氏自然不允，陆全也不想让白乐颜涉险。
二位长辈将话岔开，这事儿就先放一放。
距离太后寿辰还有一段时日，陆全会在这个期间再找一些合适的帮手，曾氏也可以想想别的法子。
另一边，陈苍正在府中给罗垚写信，简要说明对公主之事的怀疑，白乐颜准备救人，附带自己的女人怀孕的事。
陈苍将信件递给他的侍卫，“行荣，你明日出城，亲自将这封信交到门主手中。”
“可是大人，属下的任务是保护您的安全。”
陈苍看着行荣的眼睛，无形的威压让行荣身子僵硬起来。
“属下逾越了。”
“你从罗刹门出来时领到的任务的确是保护我，但我对侍卫的要求，只有一个听话而已。若是记不住这一点，恐怕我就要退货了。”
行荣双膝跪地，“属下知错！”
陈苍见状，叹了口气，“你确实听话，但无奈想法太多。说吧，你有什么问题？”
行荣惊愕抬头，他也的确有一肚子疑惑，但大人一直说自己不喜欢被问问题，他只能忍着。
如今大人竟愿意解惑，他怎么……还有点感动？
“其实……属下不明白，救公主的人为什么非要是花十三？”
“因为她合适。”
“合适？”行荣不敢苟同。罗刹门内愿意舍弃性命救公主的人有不少，比她厉害比她聪明的大有人在，怎么非得是她？
“我且问你，此番救公主，咱们能派多少人？”
“不会很多，咱们这么多年也没往宫里插入多少暗钉，且都处于极外围，极隐蔽的角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敢轻易动用那种。”
“你还是太乐观，要我说，一个正好，两个都多。”
“啊？”行荣更困惑了，这么点儿人，怎么可能成功？
陈苍今日不知为何，心情大好，人也变得耐心了些。
“我且问你，最近有哪些时机适合营救公主？”
“太后寿宴！”行荣立刻答道，宫里守卫森严，铜墙铁壁，若非趁着宫内混乱的时候，是不可能得手的。
陈苍点头，“你还不蠢。太后寿宴的确合适，可寿宴当日的每一位宾客，都会经历层层筛选和盘查，所带的随侍也极为有限。想派多人进宫营救，且不说是否目标太大，恐怕连宫门都进不了。”
行荣觉得陈苍说得很对，在人数这一点上无法反驳。
“可这个人，为什么是花十三？”
“你再想想，能进宫救公主的人，需要具备什么条件？”
“武功好，内力……内力不能太高。人要机灵，最好了解后宫地图……”行荣绞尽脑汁想到了这些。
“武功好又能隐藏内力的，帮内众人不在少数。至于后宫地图，我现在就能画个大致的出来。”陈苍端详自己细长的、白嫩的手指缝内浸染的墨汁，“那么，为什么是花十三？”
行荣咽了口唾沫，他的好奇心都被吊起里了。
“因为她是白乐颜。”
行荣知道这个，“所以？”
“所以公主一定会信任她。试想，这次营救公主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如何混入宫内，打败监视公主的人，将公主偷运出来吗？”
“难道……不是吗？”
陈苍笑着看了他一眼，“当然不是。营救公主的前提是公主必须信任这个人，否则她甚至都不会跟这个救她的人离宫。如果太后在宫内杀了公主，这事儿定然会在整个大肃朝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太后万不敢这么做。”
“所以太后想让公主嫁人，就是想在宫外，借别人的手达成此事。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进宫对公主说，她想要救公主出宫，你猜公主会不会认为此人的太后派来将她引出宫门后，伺机杀害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