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药,洁芯只粘了嘴唇,药效不足以伤害她和孩子,但风扬依旧给她开了许多安胎药和补品,白乐颜叫夏夏一一抓来给洁芯煮上,生怕她有事。
夏夏刚离开,陈苍的侍卫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对风扬说道:“这位大夫,我家大人要单独问话。”
虽然刚刚误会了陈苍,但白乐颜此刻仍然没有消解对陈苍的提防。
事关洁芯,陈苍避着洁芯便也罢了,比着她算怎么回事?
单独叫风扬出门,会不会是因为他不想让无关的外人知晓此事,准备灭口?
白乐颜越想越觉得合理,对陈苍的侍卫道:“风扬大夫不接受单独询问,如果事关洁芯,我也要在场。”
风扬看了一眼白乐颜,白乐颜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别害怕。
风扬心中觉得有趣,又感觉十分温暖。
侍卫不知道白乐颜的心思,有些不耐,“大人只见他一个。”
白乐颜上前将风扬当在身后,“不行!”
风扬正要开口跟白乐颜解释,外面的陈苍不耐烦地道:“本官在你心中是杀人狂还是怎的?单独问个病症有问题?”
“是啊,看样子可能事关他自己,不方便你知晓也说不定。”风扬适时开口。
白乐颜觉得有理,但还是对风扬叮嘱道:“你长点心眼,别跟他去偏僻处。”
风扬笑道,“好,如你所愿。”
眼见二人离开,白乐颜立刻对陆全道:“全爷,您远远跟着,万一情况不对就把风扬抢回来!”
陆全冷哼一声,再叫就没了动静。白乐颜觉得,应该是跟去了。
陈苍那边,侍卫终究是将马车驱赶到了城墙外的树林中,那里既不算偏僻,又能远离人群。
车厢内,两人相对而坐,沉默半晌,还是吏部尚书先开了口。
“不要告诉你哥。”
“我不说,大哥也迟早会知道,姑娘的肚子藏不住。”
“我说的不是这个。”吏部尚书罕见地眼神闪躲。
风扬想起刚刚与他错身而过时,陈苍的眼睛不满血丝。
“难不成,你真哭过?”
“找死!”
陈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原本走阴人路线的,不想发起怒来尤为瘆人。
风扬也只愣了一下,若是旁人恐怕会被吓到,但男主可不会。当年陈苍给哥哥做伴读的时候,自己还尿过他一身呢。
自然,这事儿他自己记得也就行了。
“我还以为尚书大人没有凡心,不想也会被困在这红尘中。”
陈苍似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声音也柔了几分,“这是我第一个孩子。”
风扬沉默,他虽然没有经验,但想起白乐颜第一次抱弟弟时的小心翼翼,他多少能明白一些。
“这孩子恐怕不能留在京城,我不能在京城留下任何拖累。”陈苍深吸一口气,”回头让花十三来处理吧,此事我会自己上报给你哥。”
“留下养着吧。”风扬诚恳地说。
“不行!”陈苍是胸中有成算的人,若非此事实在出乎意料,他断不会有今日这般表现。
“如果哥哥知道你为了他,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抚养,他一定会很痛苦。”
陈苍闻言,眉头忍不住抖了一下,倏尔笑道:“恐怕他还会嘲笑我老马失蹄,在女人上栽了跟头。”
”他不会的。苍哥,留下吧,你为了大哥,放弃得已经够多了。”风扬自从宫变之后再没如此叫过他,这一叫让他有些绷不住。
但他隐藏情绪惯了,立刻闭上眼睛,半晌方才再次开口,“孩子的事儿,你多上心。”
“那是自然。”风扬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们在京城有这么多势力,却连一个孩子也护不住吗?
“把人接到帮里照也好。”陈苍道,风扬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则,帮里都是自己人,且白乐颜本来就跟帮里搭上了线,送去那里也有由头;二则,孩子送到自己为之卖命的人身边作为人质,也是对帮主表达忠心。
只是一向谨慎的陈苍忘了,风扬的大哥对他的信任,从来不曾退却过分毫。
也或许正是明白这份信任,他才不愿二人中间有一丝一毫分裂的可能。
“我觉得,放在哪都不如放在白乐颜那里好,孩子的事情她最在行。”
“胡闹。”陈苍又怒了,男主就奇怪了,明明对外人那么随和,怎么对他说怒就怒啊!
“我真的没有胡闹,你的孩子给他养,他得多紧张啊,可能连正事都给耽误了。”风扬说是没胡闹,却是胡闹的口气。“不过我真觉得白乐颜那里好,她可是国公府的人,家风没得说,人品、能力、对孩子的喜爱都是一等一的。况且我离得近,照顾起来也方便。”
“是给了你由头天天缠着她吧!”陈苍见风扬对白乐颜如此夸赞,忍不住讽刺道。
“我天天住她那里,还差这一个由头?”这次换做风扬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