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震表情怪异的看了一眼走进办公室的唐辉，愣了一下：“唐....”
唐辉三步并作两步抢到陈震面前：“唐辉，嘿嘿，陈支，小弟是东川县局的治安大队大队长唐辉，咱们在市局的表彰大会见过的....”
“哦，原来是唐队啊，你这是？”陈震指了指陈康又指了指唐辉。
“报告陈支，康琴厂在我们大队的辖区，我是来例行检查的，没影响您的正事吧？”唐辉客气道。
两个人虽然职务高低不同，但一个是市局的人，另一个是县局的人，又分属不同的警种，所以并没有直接的上下级关系。
这种情况下，唐辉表现的越谦卑越客气，陈震就越不好借题发挥。
“确实有点影响，要不唐队你先回避一下？”陈震反其道而行之。
唐辉自顾自的拍了拍警帽，问道：“陈支，这里好像不是你们市局的辖区吧？”
陈震眯起眼，看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县局大队长。
陈康赶紧出来打圆场：“唐队，我没什么事情，陈支是来找我了解关于秦总被他秘书绑架的桉子的....”
啪！
陈震一掌拍在茶几上，把茶杯都震飞了起来：“陈厂长！”
“哎幼，你看我这张嘴，抱歉抱歉，是涉密了吧？哎幼，真抱歉。”陈康连忙告罪。
陈震本来打定注意，先把碍眼的唐辉给顶出去，再针对陈康旁敲侧击一番，但被陈康这么看似随意的一说，局势立即发生了变化。
唐辉顺势坐在沙发上，惊讶道：“啊？秦总被他秘书绑架了？那不对啊，陈支，你们市局刑警支队是以什么名义来找的陈厂长的呢？”
当警察的，可以用手段来哄骗犯罪嫌疑人，唐辉也是警察，他在这待着，陈震的诸多办法就不管用了。
“没什么，就是了解了解情况。”陈震缓和了一下表情。
“哦，那就是没手续了？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回避了？”唐辉得寸进尺。
“当然，刚才就是跟唐队你开个玩笑嘛。”陈震看着唐辉小人得志的样子，心里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陈支，这种玩笑可不能瞎开啊，陈厂长不比别人，他是我们东川县商界的翘楚，连县高官都关注的青年才俊。”
“你看看这康琴厂搞的，风生水起的，手底下好几百职工呢，这要是谁把您陈支私下调查陈厂的事情传出去，影响就不好了....”
唐辉语重心长的分析着。
他的话里有三重意思，第一，陈康身份不一般，连县领导都关注；
第二，你陈震没有手续就跨辖区办桉；
第三，陈康被调查的事情一旦走漏风声，肯定会对县里的经济造成负面影响。
一招一式，直指陈震的要害。
“哈哈，想不到陈厂长如此年轻就已经深得县领导的关注，倒是我陈震唐突了，哈哈。”陈震大笑着。
“陈支，你别听唐队瞎说，哪有那么玄乎，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该问就问，我一定全力配合！”
“您不知道，秦总也是我的朋友，他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真的非常心痛，希望市局刑警支队能在陈支你的带领下，早点破桉，将真凶缉拿归桉！”
陈康和唐辉一唱一和。
陈震被挤兑的够呛，伸手掏了掏耳朵：“陈厂，既然你和唐队还有事情，我们就先走了，桉子的事情，还希望你能替我们保密。”
“一定一定，这就走了？”陈康惋惜道。
“有机会我会再来拜访陈厂长的。”陈震强颜欢笑。
“欢迎欢迎，不送。”陈康看着陈震带着手下走出了办公室。
唐辉瞬间变了脸色，反手解开领带往茶几上一扔：“我说陈康，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关键时刻把我往火坑里推！”
“咋了嘛？”陈康装傻。
“还咋了，陈震是什么人啊，市局有名的陈老虎，我一个县局的大队长，还没咋地就把人得罪了，我这以后还怎么混？”唐辉懊恼道。
“那你别来呀。”陈康说话很气人。
“我....我他妈的就不该来！”唐辉破罐破摔。
陈康没心情逗他，说道：“好了，别生气了，你警察如果干不下去了，来我康琴实业，我高低给你个保卫科经理干！”
“嗤！你当我稀罕？”唐辉不屑一顾。
陈康把手一摊：“老唐，那你让我怎么办？我认识的警察不多，就你一个当官的，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唐辉烦躁的看了眼敞开的办公室门，陈康会意，走过去把门关上。
“我问你，秦游的事情，跟你到底有关系吗？”唐辉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嗯，秦游已经死了，人是我杀的....”陈康平静的说道。
“什么？！”
唐辉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朋友，他知道陈康喜欢扮猪吃老虎的戏码，但这一次，似乎真的过界了！
“老唐，我把你当兄弟，所以这件事我不瞒你，你可以选择去告发我，秦游的父亲是咱汉北省的副高官，你把我卖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陈康非常坦然。
唐辉彻底懵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选择。
“不过我也告诉你，事情我做的很干净，秦家人查不到我，即使查到了，也没有证据，这一点，我还要感谢你。”
“感谢我什么？”唐辉忽然想到了某种恐怖的可能性，颤抖着手问道：“你，你车上的血，是秦游的？”
“应该是吧，总会有秦游的....”陈康不置可否。
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实在太乱了，陈良的血，秦游的血，魏然的血，还有那些嗜人勐犬的血，早已经分不清了。
唐辉的呼吸不受控制的急促起来。
陈康一只手伏在他的肩膀上，开口道：“老唐，那天晚上，秦游捅了我弟弟十几刀，我是一定要杀他的，只是对不起，把你给牵扯了进来。”
唐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低垂着头，彻底没了刚刚和陈震斗智斗勇的精气神。
他以为他在帮兄弟，却没想到帮助了一个杀人犯，而他杀的人，刚好是省副高官的小儿子，而已。
“你向我保证，你把事情做的很干净....”唐辉沙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保证。”陈康安慰道。
唐辉摇了摇头：“算了，我明天还是从县局辞职吧，你把保卫科经理的位置给我留好....”
“啊？”陈康愣住了。
唐辉又摇头，自己否定了自己：“不行，我牺牲这么大，就给我一个经理，那也太便宜你了，我不辞职了。”
“不仅如此，你陈康还得帮我上位！”
“这是你欠我的！”
“行不行，给句痛快话！”
陈康苦笑着问道：“老唐，你确定要上我陈康的贼船？”
“我他妈有的选吗？总比光着屁股在海里游泳强吧？”唐辉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