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脊背挺直,头却是低低的垂着,听到身后的声音也没有半点的晃动,只低低道:“出去。”
因着整整一日水米未进,他声音有些沙哑。
谢琢心中升起了一丝恼火,抬手去触碰他那挺直的脊背。
这一触碰,他才察觉到玄延脊背竟是一片汗湿。
这一刻,他也顾不得和玄延耍什么脾气了,重重将人拽起来:“你干什么?”
玄延跪了一整日,腿早已经麻了,被谢琢这么一拽险些狼狈的爬到地上。
他眼疾手快的按住佛前的供桌,哑声道:“陛下怎么来了?”
谢琢被他气笑了:“我不来,你就这么一直跪着?”
玄延喉结滚动,轻声道:“贫僧……”
“你从早上一直跪到现在?”谢琢却是没什么心情听他解释,只是冷冷发问。
玄延刚要说话,谢琢便冷冷的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可不要骗朕。”
“是。”许久后,玄延低低的说了一句。
谢琢被他气笑了:“你!”
他重重甩了下袖子,恨不得将这人拖出去打个四十大板:“为什么?”
玄延垂眸,遮住眸中的神色,淡淡:“出家人供奉佛祖,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谢琢被他这敷衍给气得口不择言:“你们那佛祖就让你们出家人日日跪着磋磨吗?朕看所谓的佛祖也是个尖酸刻薄的!”
玄延眼睫重重的颤了颤,声音重了些:“非是佛祖意愿,是贫僧自愿!”
因着血脉不通,玄延唇色苍白无比。
可饶是这样,他居然还有心情和自己顶嘴!
谢琢气极反笑,拽着人踉踉跄跄就出了佛堂。
乍一接触外面的天光,玄延眼睛不自觉眯了眯。
“去床上躺着。”谢琢冷冷的瞥了一眼不听话的和尚,冷声开口。
“玄延,朕现在很生气,为了你们相国寺着想,你最好给朕老老实实听话。”
谢琢声音幽冷无比,让玄延将即将吐出的话吞入腹中。
“是。”他低低的应了一句,便躺回了床中,谢琢御前人早有眼色的去请御医。
匆匆赶来的御医为玄延把过脉之后,轻声道:“无甚大碍,只是有些血脉不通罢了。”
“臣为玄延大师开一副药膏,涂了就好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眸中有不明显的同情。
一代高僧被禁锢在这宫中,也是可怜。
谢琢冷冷的坐在一旁,不发一言。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宫人们此刻恨不得自己是个能钻进地缝中的纸片人,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来惹怒这位明显心情不好的天子。
“玄延。”谢琢拿过那药膏,坐在床前淡淡道:“裤子脱了。”
这话一出,玄延神色当时僵硬了起来。
灯火通明下,让一个一直禁欲的和尚做这几近放·荡的事情,未免有些太过分了些。
察觉到他的犹疑,谢琢不由得冷笑一声:“都下去。”
待最后一人关上门之后,他才回眸看向玄延:“现在行了吗?”
玄延睫毛颤了颤,片刻后解开腰带,将伤口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