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爷用嘲讽的语气说道:“更爷是大人物,我这种小角色惹不起,可是他不该一口气把肉都吃了,脚一口汤都不给我留下,他这是坏了道上的规矩。”
孙二爷义正严辞的说道,他看了看高凌峰身后的石坚,看到对方脸色也露出点愧疚的神色,这才继续说道:
“水上的关节门路多了,更爷虽然一下子接了过去,但是这里的弯弯绕绕他都不清楚,这笔买卖虽然诱人,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石坚忍不住说道:“更爷接了一笔大买卖是没错,但是对方一直付款很爽快,运送的也不是多么危险的东西,这买卖我们也是调查过,一直都是邺城的几家帮派轮流着做,也没见他们出什么事?”
孙二爷笑了一下说道:“要是好买卖,邺城那几家吃人不吐骨头的,能够商量下来轮流做?还不是因为是烫手山芋,这才商量了大家平摊风险高,这笔买卖要是相安无事,平安送到自然没事,可要是出了问题,被穿制服的扣了,或者没按时送到,那可就麻烦大了。”
孙二爷又说道:“我出道的时候,这笔买卖还落在容市,我上面的两位爷轮流着做,当年他们多大的声势,整个长江口都知道他们的名字,邺城的那帮家伙给他们做小弟都不行,我只能跟在后面吃点他们手掌缝里漏出来的。”
石坚点点头,容市的水运曾经红极一时,在那个还以水运为主要货物运输渠道的年代,地理位置优越的容市,曾经是重要的港口,而当年的中下游流域,容市的两家水上匪帮也红极一时。
当年更爷已经快要统一岸上的黑道,可是依然拿水上两家无可奈何,甚至还要和他们打好招呼,好言好语的笼络着,后来这两家煊赫一时的诽帮,连续出事,从容市销声匿迹了。
这下石坚想起来了,当年一家匪帮也是这样,从老大到头目,一个接一个的暴毙,偌大的帮会就这样树倒猢狲散,没几天就散了个干净,而当年那些高层的死法,和陈更又是何其相似。
石坚揪起地上的孙二爷,恶狠狠的说道:“说,这个委托运货的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的据点到底在哪里?!”
孙二爷被抓的生疼,他抓着石坚的手说道:“疼疼疼!”
高凌峰拉开石坚的手,然后说道:“你知道怎么联系这帮人吗?”
孙二爷摇头说道:“他们这帮人像是幽灵一样,只有他们联系我们的份,没有我们找他们的份。”
高凌峰又向石坚问道:“最近你们运了他们的货?出事了吗?”
石坚想了想说道:“也不算出事吧,我们有一艘船,在运送的时候沉了,东西落到了江里,当时我们就联系了那帮人,他们也没提赔偿的事情,更爷还以为他们好说话不追究了。”
石坚想想当时的情景,对方却是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只是询问了沉船的位置。
高凌峰又问道:“好好的又怎么会沉了呢?”
石坚摸着后脑勺说道:“运货的船上了年头,夜里行船也没注意,撞上礁石不就沉了吗,还好船上的伙计没事。”
孙二爷露出嘲讽的笑容,他说道:“长江上这一段哪里有什么险礁?这江上风平浪静的,怎么可能沉的这么快,这么彻底,我看这是你们的人想自己吞下这笔货吧?”
这下石坚也哑口无言了,这种事情偶尔也会发生,如果手下的人存了这样的心思,上面也很难追查到底,毕竟在江上行驶的人还是手下的人,只要不是闹的太过了,有时候也就当作正常的损耗。
特别是陈更这种贸然介入进来的,本来就没有根基,也没有管理的经验,对水上的事情也不了解,自然只能听着手下的人说了。
石坚又说道:“更爷发了好大一通火,好在对方没有追究,这件事也就结束了,他们也没闹啊。”
孙二爷冷笑了一声说道:“他们当然没闹,可是你们的把戏他们还看不出来,更爷没追究,自然是袒护了自家人监守自盗,但是你以为他们是好相与的?”
孙二爷说道:“你们也不打听打听,邺城那几家接他们生意的时候,哪次不是战战兢兢的,一点小错都不敢犯,你们才做了多长时间,就沉了一艘船,你以为他们是开善堂的,才给你们钱啊?”
孙二爷看了看高凌峰说道:“你要是平安无事,他们自然是付钱大方又爽快,但是如果你出了问题,他们可是要赶尽杀绝的,这江上讨生活,不出事是龙王爷照顾,出事也是隔三差五的事情,要是出了事,这帮人可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一定要自己讨走个说法才行。”
高凌峰忍不住打断他们说道:“好了,说了这么多,你们还没说到底运送的是什么?”
孙二爷闭嘴道:“我不知道,如果知道运送的是什么,我就活不到今天了吧。”
石坚也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更爷没和我说过水运的事情。”
高凌峰又问道:“那条沉船的伙计呢,他们知道吗?”
石坚拿起电话说道:“我来问问。”
拨打了几个电话后,石坚的脸色变得非常古怪,他挂断电话后说道:“随船押送的四个伙计,两个出车祸死了,一个盖房子的时候从屋顶摔下来死了,还有一个突发疾病死了。”
孙二爷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石坚则满心的不理解,叱咤风云了一辈子,陈更竟然因为这么一单子买卖丢了性命?
高凌峰却低头说道:“恐怕陈更是看到他们付钱爽快,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高凌峰没有说下去,石坚听了这话后,也觉得有点可能性,陈更陷入绝境,但是对周方磊的仇恨与日俱增,他已经失去了理智。陈更确实有可能自己扣下货物,准备日后要价,或者敲诈勒索。
孙二爷笑着说道:“你们更爷不想想,有这个命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