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见到张玄月举动,脸色大变,急忙就要去拉她。
只是已经来之不及,贺然不知在哪里动了下机关,蒲团下的地板顿时打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来。
“啊!”
张玄月一声娇呼,眼看就要掉下去。
江宁猛地扑到了地上,握住了她的柔荑。
而张玄月不住往下掉,连带着他滑行了好一段距离。
好不容易才堪堪稳住。
只是他的手臂被滑坡了,一条长长的伤口,使得鲜血直流。
“大人!”
江宁带来的两个番子见了,连忙就要上前相救。
贺然冷冷一笑,招了招手。
他身后两个家丁顿时不知从哪里拔出短刀来,挡住了两个番子。
几人厮杀起来。
不过几个回合后,番子竟是不敌,被打得连连后退。
“父亲好计策,看来是成了。”
这时,一道酥媚入骨的声音传了过来。
贺玉瑶从佛堂小门娉娉袅袅地走了进来。
“哈哈!乖女儿,为父都说了,不过略施小计,便能叫这江宁死无葬身之地。”
见得她来,贺然当即哈哈大笑,眼中尽是得意之色。
甚至还用踢了踢江宁的腿。
往日还算儒雅俊朗的脸,无比狰狞与猖狂。
只是下一刻,贺然的笑声便戛然而止。
他愣愣地看着突然插进自己心脏的匕首,旋即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贺玉瑶。
“为,为什么?”
贺玉瑶冷冷一笑,一脸悲戚道:
“你个畜生还有脸问为什么?
自小收养我,不教我诗书礼仪,琴棋书画,唯独教我怎么取悦男人!
为了你那些肮脏事情,还叫我去相陪那些恶心人的伪君子!”
她顿了顿,一边握着刀柄继续往里捅,一边恨声道:
“你当我不知道么,你一直觊觎我。
每次你用那恶心的眼神看我,我都直想吐。
呵呵,偏你又是个没卵子的废物,说出去叫人笑掉大牙!”
“你,你!”
贺然颤颤巍巍地指着贺玉瑶,口吐鲜血大吼道:“给咱家杀了她,杀了她!”
两个已经快要杀败番子的家丁闻言,迅速转身,持刀向贺玉瑶杀来。
贺玉瑶花容失色,连忙后退几步。
就在这时,楼梯上突然下来两人。
其中一个正是张和。
只见他们拿出手弩,“嗖嗖”两声过后,家丁应声倒地。
贺然面露不甘,却又将头一歪,瞳孔涣散,登时气绝。
贺玉瑶长舒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随之滑落脸颊。
似有从此脱身的喜悦,又似有对这些年经历的苦涩。
昨日晚上。
江宁原本正要休息,却得知有人要见他,说是有重要事情相告,便让番子将其带过来。
不多时,便有一个在黑袍笼罩下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是你要见我?”
江宁眯着眼睛打量此人。
“正是奴家,大人。”
随着黑袍被解开,一张风情万种的脸蛋露了出来。
“是你!”
江宁吃了一惊,旋即定住心神道:
“不知贺姑娘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特来相救大人。”
此时的贺玉瑶已无了往日诱人的媚态,俏脸上满是认真与冷静。
“可笑,本官有什么要你来救?”
江宁冷笑,不以为然。
贺玉瑶也不恼,当即将贺然定下的计策说了一遍。
“若是如此,本官还真的有生命之危。
可你为何不相帮父亲,却来帮我个要害你们家的恶人?”
江宁半信半疑道。
贺玉瑶面露苦涩,惨然一笑道:“呵呵,有成日觊觎自己女儿的父亲么。”
“什么?贺然他不是个阉人么?”
江宁不由得想到了马永成。
看来太监当久了,也容易寂寞。
“正要呈于大人知晓。“
贺玉瑶从怀中取出一个匣子:“里面尽是贺然罪证,大人请看。”
江宁接过,打开来,取出一叠纸。
随着不停地翻阅,他脸上的怒气也是越来越甚。
“畜牲!不诛此獠,我誓不为人!”
罪证中除了贺然暗通倭寇,走私军械之类,竟是还有他擅杀孩童,生食其心的恶事!
江宁算是知道那些孩童为何消失了,早已是累累白骨!
“他怎得干得出如此十恶不赦的事情?!”
贺玉瑶抿了抿唇,赧然道:
“说来原因还在奴家身上。
贺然觊觎奴家,不知从哪儿听了生食孩童心脏便能重新人道的说法,便干下了此等恶事。
那些冤魂,都是因为奴家才惨死的。”
江宁诧异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似是想要将她内心想法看透。
“此事与你无关,皆是贺然禽兽不如,贪婪所致。”
贺玉瑶抿了抿唇,娇声道:“多谢大人宽慰。”
不管江宁是虚情假意的客套,还是真情切意的宽慰,总叫她心中有些许动容。
紧接着,两人便定下了将计就计的计策。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江宁没想到,张玄月会突然掺和进来,以至于险些功败垂成。
此时,张玄月悬吊与洞中,一张小脸煞白,满是慌乱与恐惧。
而忽然,她发现头上滴下来什么东西。
湿湿的,还有些粘稠。
是血!’
张玄月当即抬头看去,却见江宁为了救她,费劲地趴在洞口,一条胳膊已是鲜血横流。
她自小在龙虎山养尊处优,哪里见过此等场面。
如今身处如此危险境遇,又有江宁拼死救他,当下心中是好不感动,眼泪吧嗒吧嗒就流了下来。
“呜呜,江宁!”
“别嚎啦,省着点力气,马上就能得救了。”
江宁虚弱地道。
张玄月瘪起了嘴。
要是往日,她肯定要和江宁吵闹理论一番,这回却是乖巧地照做。
而很快,她却是又发现了不对劲。
只见洞底飘上了一阵臭气,叫人直想作呕。
心中奇怪,张玄月不由得低头看了看。
借着微弱的光线,她看清了下面的情况,竟是堆满了累累白骨。
当即惊呼一声,眸中又开始渗出泪水。
好在她谨记着知道江宁情况不妙,不敢大吼大叫,随意扑腾。
可怜她一个豆蔻之年的小姑娘,生生忍下了恐惧。
佛堂楼梯处。
张和解决了两个家丁后,发现江宁情况,连忙跑过来相救。
“大人,属下来迟了!”
两人终是得救了。
张玄月看着满脸苍白,浑身染血,还闭着眼睛的江宁,哭啼不止。
“呜呜,江宁,你别死啊,呜呜,都是我不好。”
江宁费劲地睁开眼睛:“我只是脱力了而已,死不了。”
话虽如此,张和依旧不敢耽搁,连忙背起江宁去找郑芳蕊医治。
张玄月在后面紧紧跟着。
她要看到江宁完好无损才能安心。
至少,不会那么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