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国势艰难,安可再拘之礼节!”伏跪于地的朱尽忠,以一种诚挚的语气说道:“当年南北朝之时,那东魏和西魏,皆求娶柔然可汗之女为妃,以壮其国势,停息边戎。想那古之柔然,乃是极为蛮荒之国啊!据史传,此国之中,无论男女老少都从不洗澡,人人身上腥臭难闻,且家中用饭后,那瓢碗都是不洗,而是由女人用舌头舔尽,可谓极其落后野蛮。饶是如此,那西魏宇文泰与东魏高欢,以及后来诸多君王,皆不嫌弃而迎娶之。古人为保全国家,增强国力,尚是如此,陛下乃是不世出之圣明天子,行此暂且之策,当更是不在话下啊!”
朱尽忠说完这段话,向崇祯长揖而拜。
崇祯此刻脸色十分难看,他嘴唇张合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朱尽忠见他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陛下,若是用这迎亲之举,实现明清双方联姻,以此方式进行议和,对于那辽东失地,陛下便可说是为迎娶妃子,而给清酋之彩礼,那么,明清双方便都有台阶可下,国人之处,也可有暂时的交代。而陛下在迎娶皇太极嫡女为妃之后,那鞑酋皇太极,定会为能和大明结亲,攀结上了天朝上国而大为高兴。臣以为,若结此姻,至少可在三五年之内,清军应不会再向我大明来兴刀兵。那么有了这五年宝贵时间,我大明足可以扫灭国内各省流寇,重整军备,广积钱粮,待一切准备已毕,然后再兵出山海关,则辽东旧地,可复图矣!”
朱尽忠说完,翠华亭中,一片寂静。
崇祯皇帝呆坐不动,脸上神色十分复杂,最终他望着伏跪在地上的朱尽忠,轻声对道:“朱爱卿为国筹谋,思此奇策,朕心甚慰。只是朕若真行此策,只恐朝野震荡,天下皆非,朱尽忠你亦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朱尽忠斩钉截铁地说出这句后世林则徐的名言。“大明若存,得保我汉家天下与华夏衣冠,朱尽忠虽九死犹未悔,更遑论区区之名节,再说微臣又不是文官,要那名节有何用,微臣愿效仿汉之骠骑将军,为陛下荡平辽东足矣!”
“好!好一个效仿汉之骠骑将军,好一个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
崇祯一脸激动神色,他腾地站起身来,虚扶起犹跪在地的朱尽忠。
“朱爱卿果是忠臣良将一心为国,全然无私,实乃朕之骠骑将军也,实为祖宗护佑也。”崇祯慨然而叹:“朱爱卿,你这建议,朕记下了,且待稍后,朕自会着手安排。”
朱尽忠闻得崇祯采纳已见,心下十分激动,他复向崇祯长揖一拜:“陛下审时度势,不拘礼节,臣代天下百姓,向陛下道贺!”
崇祯笑着摆摆手,复对朱尽忠说道:“朱尽忠,虚言美辞,就别说了。若朕真采纳了你的建议,与那建奴议和后,又该怎么扫灭流寇,安定百姓呢?”
朱尽忠沉吟了一下,便沉声说道:“陛下,以臣之见,要剿灭流寇,主要还是钱饷一事,最为关键。”
“哦?”
朱尽忠继续说道:“那些流寇的兵员,除极少数穷凶极恶之徒外,皆是被逼得活不下去的平苦百姓组成,这些人都只是为了求生存,才会跟随四处掳掠作战,所以这一时间内,尚还不能形成强大战力,只是,在俘虏他们后,如何妥善安置,却是个重大问题。”
“你且继续说下去。“
“陛下,这抚贼,使其重为耕田度日之良民,则粮、牛、种、屋诸项,皆需齐备。故尔微臣以为,朝廷若要彻底妥善安置他们,使其能安心生活过日,而不是旋抚旋叛的话,那么,就必需要先有足够的钱粮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