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慧琰深深感受到了刘愚的一身正气,眼看着周围无数的坟墓,内心除了无比愧疚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恐惧,一种心慌意乱。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谭慧琰知道谭家做了太多有愧于大燕百姓的事儿了。
此时,谭慧琰的内心慌乱无比,她只想尽快离开这座墓园,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好好冷静冷静。
但就在此时,墓园的山门那边忽然走过来一个人。
就见那人独眼独臂身穿着威风凛凛的铠甲,正捧着香烛、黄纸和一些祭品走来。
“殿下?您……您此时怎会在这里?”老兵狄九见到刘愚十分惊讶和意外。
刘愚随口说道:“永安的瘟疫已经得到控制,我便随处走走来透透气,顺便就来到了平酋村。老狄,你今天是来祭拜家人的吧?”
“是啊,今天正是他们的忌日,属下也是百忙之中这才抽出了一点时间。”老兵狄九感叹地说道。
“那正好,本王随你一同祭拜吧。”刘愚微笑着说道,伸手替老兵拿起了贡品。
“多谢殿下,我的家人也一直托梦给我,想一睹殿下的风采呢,他们今日若是见到王爷您一定会高兴的!”老兵狄九感激地说道。
“本王应该早点来看望他们……”刘愚感慨地轻轻拍了拍老兵狄九的肩膀。
随后,刘愚便随着老兵狄九来到了他家人的墓地前,墓碑上一共写满了七个人的名字,分别是老兵狄九的双亲、娘子和三个孩子……
而最后一个人的名字,正是老兵狄九自己!
刘愚和谭慧琰也点了三炷香放在了香炉中,随着一同祭拜了一番。
而这时,老兵狄九这才对刘愚身边的蒙面女子,便客气地问道:“请问这位小姐,您是……”
谭慧琰自知愧疚心虚,便没敢说出自己的身份,只是一直和老兵狄九保持着距离,生怕把瘟疫传染给他。
而刘愚却故意揭穿了谭慧琰的身份,对老兵狄九说道:“她啊,就是谭家的继承人之一,谭慧琰。”
“谭家……”老兵狄九听到谭家这两个字,不禁勃然大怒。
但狄九在刘愚和家人面前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暴躁,便只好强忍着怒气,咬牙切齿地对谭慧琰说道:“这里不欢迎你们谭家的人!如果你在这里,别说是我的家人,就连平安县七万父老乡亲也难以在下面安眠!”
面对一向是正义凛然的老兵狄九,就算是自知没错的人都会理亏三分,更何况内心一直很愧疚的谭慧琰了。
“对……对不起……”谭慧琰连忙躬身施了一礼。
而愤怒中的老兵狄九自然不会领情,冷哼了一声,拱手对刘愚说道:“殿下,恕属下今日冒犯了,平酋村还有许多军务需要老狄处理,属下先行告退了!”
老兵狄九知道自己的主子将谭慧琰带到此处一定有什么目的,便也不好强行驱逐,只好告罪自行离开了。
而刘愚也没有多说什么,当老兵狄九离开后,便对一旁不知所措的谭慧琰说道:“他是永安军中的狄把总,5年前平安县的那场战乱夺走了他一家六口人的性命,他的妻子惨遭北酋士兵玷污,双亲和孩子也被残忍杀害。在最初本王遇到老狄时,他每天疯疯癫癫的都会伫立在城墙上,期待有一天能手刃仇敌。”
“原来是这样……”谭慧琰听说了老兵狄九的遭遇后,内心更是百感交集。
刘愚也看出了此时谭慧琰站在7万人的墓地中有些惶恐不安,便连忙带她离开了墓园,来到了无人的角落。
望着不远处的平酋村,刘愚决然地说道:“当本王得知了5年前平安县的悲剧后,便下定了决心要为百姓们复仇!要一雪前耻击溃北酋铁骑!”
“殿下雄心壮志爱民如子,让民女敬佩!”望着身旁意气风发的年轻王爷,谭慧琰发自内心地说道。
“虽然本王不是永安人,但却是永安的领主,所有百姓都是本王的子民!这一次本王绝对不会让悲剧重演,要保护好我的子民!所以,本王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平酋村筹备城防等事宜,待北酋铁骑兵临城下那一日,本王也势必与百姓共存亡!”
“殿下……”听到这番豪言壮志和情深义重的话语,谭慧琰内心十分感慨。
虽说刘愚贵为藩王,郡王,却能够和永远和百姓站在一起,甚至把平民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在最初听说倭寇一战时,刘愚曾身先士卒与倭寇作战时,谭慧琰便很惊讶和意外,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王子会做出的事情,还曾猜疑这个传闻的真假。
直到如今瘟疫爆发时,刘愚一直四处巡视澄清谣言激励百姓,无论情况多么危险也从没有抛弃百姓而逃。
从种种的事实来看,刘愚真的是与当朝所有皇子都不同,境界之高远就连太子和睿王都无法企及。
谭慧琰有说会想,若是谭家扶持的是这位正义凛然仁厚爱民的藩王该多好,而不是去辅佐一个像太子那样残忍无道,自私自利,对百姓麻木不仁的储君。
此时,刘愚见谭慧琰的目光闪烁若有所思,知道她内心正在动摇,便接着真诚地说道:“本王不希望你父辈造下的冤孽,最后将由你来继承。本王反而希望你能够亲手,为家族洗刷这些罪孽!”
“殿下……”谭慧琰心中不免触动,因为这其实也是她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本王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因果报应,但你父亲多年重病缠身,一生没有子嗣继承家业,或许就是因为被无数的冤魂诅咒。如果你也像你的父亲执迷不悟下去的话,最终的结局不是像你父亲那样病魔缠身,便是像你的三叔那样,反而最终被你们的主子太子派人杀死。”刘愚继续劝说道。
“殿下,三……三叔他是被太子所杀?”谭慧琰十分震惊地叫道,这与她前些时日得到的消息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