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这场早朝才刚刚散去,文武百官们疲惫不堪地纷纷退去。
望着天边的夕阳,李惟嵩长叹了口气,从未有过今日这种无力感。
原本李惟嵩觉得谭家的罪证确凿,这一场早朝本应该胜券在握,却没想到事态最终会演变成如今这局面。
但李惟嵩心里清楚得很,最终的胜利者并不是太子和秦仪,而是燕帝!
“右相,难道我们真的就认命了?本王总感觉今天的早朝有些不大对劲啊,就像是几个月前的寒食午宴……”睿王后知后觉,皱着眉头说道。
“没错,看来我们又被陛下给耍了。没想到陛下居然会借此机会让庞宪那家伙上位,睿王殿下今后恐怕更要收敛一些了,如今臣在朝堂上已经不是臣一手遮天的时候了。”李惟嵩感叹地说道。
睿王回头望着皇宫,气愤的沉声说道:“父皇啊,您还真是一点也不给儿臣活路啊……那也就别怪儿臣心狠了!右相,看来明年……”
“殿下慎言,关于此事,我们还是在遮风楼谈吧。”李惟嵩左顾右盼,望着身边的禁卫和来往的太监谨慎的说道。
睿王点了点头,冷冷地说道:“好,那我们这便回遮风楼,再商议关于父皇六十大寿的寿礼!”
睿王和李惟嵩匆匆离开了宫中,太子和秦仪两人也紧随其后,乘坐着马车离开了皇宫。
太子看了看车窗外四周无人,便压低了声音对秦仪说道:“秦老,今天的局面想必你看得比本宫更清楚。虽然我们保下了谭家,可谭家没了深厚的家业根基,没有了幽州总商的职位,可以说是元气大伤。本宫已经不期待他们还能有所作为了。”
“话虽如此,但谭家至少还是朝廷的御用商家,在幽州依然有着很大的影响力,仍然可以帮助我们牵制住虞稷。”秦仪说道。
“是啊,至少幽州边军的粮草和军械还需要靠谭家来供给。谭家虽然这次栽了个大跟头,但我们的计划却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秦老,接下来也该我们反击了吧?”
“殿下放心,老臣都已经部署安排下去了,时机成熟便可以实施计划了。”
太子点了点头,“很好,也是该处置,虞稷这个叛徒了!但最可恨的,还是刘愚,他居然还想搞垮谭家,也不掂量掂量他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这次,本宫要让他跟他治理的永安彻底毁灭!”
……
永安,泰安村。
这几日,刘愚留在了木匠村度过了一段悠闲的时光,殊不知京都早已变天。
这一日,刘愚忽然收到了下人来报,说是拓拔无恙有要紧的事情要汇报,让刘愚尽快赶回永安。
刘愚知道一定是京都那边传来了最新的消息,急忙带着小荷和柳青儿返回了永安。
回到王府一看,就见拓拔无恙和徐世廉正在院中等候,两人的脸色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喜悦。
刘愚心下一沉,连忙把两人请到了书房叙话。
“先生,吴恙,你们两人的脸色看起来可不太好啊。不会是谭秉为和罪证没能送往京都,谭秉为半路被灭口,罪证也被销毁了吧?”刘愚担心地问道。
“殿下多虑了,其实京都传来的这三个消息,都算是好消息……吧?”拓拔无恙心虚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徐世廉。
徐世廉微微点了点头,“至少最终的结局比预料中要好一些,也算是三个好消息。”
刘愚轻舒了一口气,“那你们就快说吧,别兜圈子了!至少谭秉为和罪证都顺利送到京都。”
“谭秉为的确是送往了京都,但当日便死在了大理寺,显然这件事和太子、秦仪脱不开干系。”拓拔无恙说道。
刘愚微微有些意外,“谭秉为死了?不过也是,据说大理寺卿就是太子一党的人,他们一定不希望谭秉为供出太多的事情,若是谭家暗中挑拨大燕和北酋战争的真相被公诸于世,那掉脑袋的可就不止是谭家的家族了,谭家的所有掌柜和仆人也会被处以极刑!”
“殿下说得没错,其实在去往京都的路上,太子就曾派人截杀。但幸好司马侍郎武功高强,又有奉德府的士兵护卫,这才没让太子得逞。只是护送的士兵死伤大半,司礼监的李公公也受了一些轻伤。”拓拔无恙汇报说道。
“幸亏司马侍郎当初没让永安的士兵随行护送,否则死伤的就是我们永安军的年轻人了……不过,奇怪了,李公公明明遇到危险躲得比谁都快,怎么他还受伤了?”刘愚好奇地问道。
“这个具体就不知了,属下只知道李公公被射中的肩膀,或许是因为他崴了脚行动不便的缘故吧。”
“对……对啊,李公公下船的时候崴了脚,还肿得很严重。”刘愚暗自苦笑了一下,也想清楚了为什么李岩会屡屡倒霉了。
八成就是因为当初送给他的那块冥器玉佩,给李岩带来的厄运。
之前崴脚,如今肩膀中箭,接下来受伤的部位恐怕也要移到身躯了……
“吴恙,本王交给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尽快飞鸽传书给本王的舅舅越毅,让他找机会把李公公身上的那枚鱼形玉佩偷出来处理掉!”刘愚连忙吩咐道。
毕竟李岩现在立场偏向了自己,刘愚可不希望好不容易结识的这位司礼监随堂公公,再出了什么意外。
拓拔无恙苦笑着点了点头,刘愚接着又问道:“好了,言归正传吧,说说谭家最后到底怎样了?从你们二位的脸色来看,显然谭家没有彻底垮台吧?”
“殿下猜测的没错,谭家虽然没有垮台但也是元气大伤了……”拓拔无恙接着便把京都传来的消息一字不漏地转述给了刘愚。
刘愚听后感叹地点了点头,“这个谭秉鉴还真是个人精啊,他既然能够在半个月前就写好了请罪书,显然是预料到了谭秉为早晚会出事,所以早早就和他断绝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