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风很民主,我家柳婉兮在家是个霸王,我和她妈都不敢惹她,你们同学要多给她提意见,帮她进步。”下车时,柳爸爸开玩笑似的叮嘱司徒寄云,惹得柳婉兮俏目圆瞪,同时也狠狠地瞥了一眼司徒寄云。
“她,她挺好的。再见,叔叔。”司徒寄云逃也似的赶紧告别。后来,他才发现,柳婉兮家常山县的北部,而常山火车站、汽车站都在县城南边。
看来,她是专门绕路送我们俩的,司徒寄云心中一阵感动,想不到外表冷冷的柳婉兮竟然这么热情。同时,从她父亲的言谈举止看,应该在地方上是个不小的人物。
在一阵“胡思乱想”中,常山到燕州的车到了,司徒寄云赶紧去窗口买了票,在熟悉的燕州方言语调中,快步上车。燕州方言不似常山话平实、粗重,多了一些婉转,语调多上扬,透露出一丝丝精明,以至于一些常山人常常鄙视但又有些羡慕地称呼他们“燕州猴儿”(注:常山话里,猴能猴能的,意思是很聪明、很精明的意思)。
车辆出了常山县城后,沿着常燕省道一路延伸西北,车辆不多、车速很快,随着地貌由大平原向丘陵、再向山地逐渐过渡,燕州县城到了,而司徒的家则还在燕州县城北部,一个名叫“盖五岳”的山村,还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山村北依灵山、南临沱水,西面是冀都市的最大水源地—山南水库,因水库四周盛产蟠桃,当地人俗称山南水库为“瑶池”。隔“瑶池”与五台山相望,整个村子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林木之中,很有一番陶渊明诗意中的世外桃源之感,只是经济落后了些。
狠狠地呼吸了几口富含高浓度负氧离子的空气,司徒寄云舒缓了一下懒腰,经过两个多小时,我可爱的家,到
了……
时光如水,白驹过隙。
对于住校的学生来说,周末如同庐山瀑布一样,飞逝而下,迅疾消失在潭水之中。
两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惬意生活让高冷、王朔他们万分不乐意地踏上了来校的路。柳婉兮、文静她们眼角中闪烁着难以察觉的泪花,就连常山县城中得舒沁、薛圆圆她们都恋恋不舍。只有许玉临、华远盛、司徒寄云他们这些初中就已经习惯了住校生活的,才会平淡地度过这个心理门槛。
不过,司徒寄云心中有点遗憾,没有看到母亲。因为父亲早年间外出打工不小心腿受了伤、不能干重活,一家的负担都压在母亲身上。这些年来,母亲一直在城市里当保姆,拼命挣钱供家人生活,特别是他们兄妹读书,除了过年外几乎没有在家休息过几个节日。
周一的中午,班上同学大部分去食堂了,司徒寄云一个人默默地从课桌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玻璃瓶。这个瓶子原来是盛山楂的罐头瓶,洗刷干净后,现在放着母亲在过年时做好的腌肉。自家的土猪肉肥瘦相宜,白如玉、红似稠,自齿开启,浓香渐溢,顺舌入喉,如冰激凌般化开,回味悠长。如果配上冀都地区独特的手擀面,热汤滚沸,佐以香葱,堪称世间绝味。不过,有人也对腌肉颇有诟病,毕竟是用盐层层腌制,不如新鲜的肉类有营养。但这丝毫阻挡不了冀都地区喜欢这口“陈年”香味的爱好者,就像南方人嗜好臭豆腐、岭南人酷爱陈皮一样。
现在,司徒寄云双手捧着这个“宝贝”,慢慢地欣赏着,思考着,犹豫中午是否要吃上一块。同时,眼前浮现了出门时,父亲语重心长的话语:“小云啊,要好好学习,整个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一想到这些,司徒
寄云心情就会变得很沉重。也许正是这些,才让他表现出了超过同年人的成熟与城府。
突然的,几声大吼,把司徒寄云惊回了现实。
“哈哈,好东西呀,司徒啊,我能尝一口吗?”
“啊,腌肉也,我也想吃一块。”
一阵大声惊呼,一惊一乍的,只见华远盛和风雅存像猎豹一样,疯狂扑了过来。
他俩夸张的表演,吸引了正在收拾饭盆准备去打饭的凌慕卿、柳婉兮和文静,不由地转过身来看着他们。
在得到司徒寄云的默许后,两个家伙如同后来火爆全国的动画片—熊出没中的熊大熊二见到蜂蜜罐一样,贪婪地捧起瓶子,急不可耐地打开盖子,直接伸手,一人拿了一块,立马塞到嘴里咀嚼起来,样子十分的滑稽,但是又显示中这是天下少有的美味,虽然很咸!!!
女孩们看着他俩的样子,不由地笑了起来,柳婉兮瞥了瞥嘴,不屑地哼了他俩一声。
华远盛三下五除二吃完了,看着她们,问道:“你们没有吃过这个?”
看到她们肯定的点点头后,华远盛故作深沉地介绍起来:“我说几位大小姐呀,你们是养尊处优惯了,家里有高档冰箱,新鲜的肉一年四季可以吃,不知道我们这些农村小孩的苦,不过,感谢辩证法法则,这也催生了另一种美味,腌肉,比冷冻肉好吃一百倍的东西,你看看,”边说边指着瓶子里的一块腌好的五花肉说,“白如玉、红似霞、入口化、回味香,堪称人间第一绝味。要不要尝一尝?”
说完,他拿起瓶子,在她们眼前晃了起来。司徒寄云则有些小紧张和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他心理深处还是想她们尝一下,哪怕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