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寄云一个人静静地穿过校门口鼎沸的人群,他是准备步行到常山汽车站坐车,一来是逛逛常山县城,二来是因为他知道在校门口常山至燕州的班线车,如果没坐满人或是没有把所有空间如同沙丁鱼罐头一样都塞满人,大半还是会到常山汽车站晃一圈的。
在距离校门三百米的地方,他不经意地抬眼,看到凌慕卿上了一辆小轿车,开车的人就是开学那天送她的父亲。凌慕卿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一改平时温婉恬静的样子,兴致勃勃地和爸爸说着什么,凌叔叔也是非常有兴趣地听着、附和着。看着轿车缓缓启动,逐渐加速驶远,司徒寄云怅然若失地看了看自己,摇着头,继续慢慢地走着。
街道上售卖服装、食品、五金的小商铺鳞次栉比,偶尔装修的古香古色的饭店中还飘出来大锅炖排骨的香味,这是常山著名的美食:真定排骨。
在他漫无目的地走到常山师范学院的时候,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也正在驻足打量着常山师范学院的大门。
常山师院是冀都地区著名的中专院校,是一些初中学习成绩较好、家庭条件一般、急于出来工作且又希望获得“铁饭碗”的学生的非常好的选择,司徒寄云一些初中同学就在这里读书,三年后将回到家乡的小学或初中担任教师,是为数不多的“包分配”的地方。
再次从侧面看后,司徒寄云确定了这
个熟悉的身影是自己班上的同学,王艺瑗,市乐人。
他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以及如何打招呼,脑海中快速地思索后,他选择了躲避,假装没有看到,小心翼翼地擦身而过。
突然,一阵汽车轮子与地面剧烈摩擦的刹车声在身边响起,司徒寄云、王艺瑗几乎同时地转过身,只见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他身边,车头上银色的飞鸟标识十分抢眼。司徒寄云知道这辆车是蓝鸟,一款比普桑还要贵的车。
随着前车窗玻璃有节奏地摇下,柳婉兮的面容露了出来,莞尔一笑:“王艺瑗,你怎么在这?哦,华天,不柳流同学,你也在?”
王艺瑗这时才看到司徒寄云也在旁边,惊讶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说道:“婉兮呀,我准备去常山火车站坐车回家。刚巧在这碰到了咱们班的司徒同学。”
“我去常山汽车站坐车。也是刚到这儿。”司徒寄云老实地回答说。
“哦,我也正好顺路,捎你们一段吧。”柳婉兮盛情邀请道。
“不,不了,很近的,我自己走走就行。”司徒寄云不好意思地回答。
王艺瑗也摇摇头,连声说不用了。
这时候,驾驶位上一个略显富态、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侧着身,探身向车外,微笑地对他说:“小伙子不用客气了,上车吧。扭扭捏捏的不像男子汉,呵呵。”
一下子说得司徒寄云脸微微红了。这时柳婉兮打开了车门,走下来使劲地拉着王艺瑗的手,向后排座位坐去,不过没有招乎司徒寄云上车。
王艺瑗看了看司徒寄云,无奈地摇摇头,随即上了车。司徒寄云也略微迟疑了一下,心一横,快步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车子开动,柳婉兮向开车的男子介绍道:“爸,这是我们班的同学,她叫王艺瑗,他是司徒寄云。”
然后就和王艺瑗热闹地聊了起来:“你怎么坐火车呢?坐汽车不是更方便吗?”
王艺瑗脸微微红了,言不由衷地说:“我家距离市乐火车站近,坐火车方便,而且速度也快。”后来,大家慢慢知道了,王艺瑗晕车很厉害,坐车时间稍微一长,就吐得一塌糊涂,所以她宁肯步行,也不做汽车。而坐火车则好得多。
柳婉兮随后看了司徒寄云一眼,没和他说话,继续和王艺瑗聊着。两个女孩时而凑到耳边低声说着什么,时而开心地格格笑着。
司徒寄云有些尴尬,只是看向车外。柳爸爸显然是个外向的人,阅历丰富,在得知司徒寄云是燕州人后,边开车边和司徒寄云聊着燕州县的历史、地理和人文典故,这让司徒寄云窘迫的神情逐渐舒缓下来。
常山县城不大,在中途把王艺瑗在火车站放下后三分钟,车子就到了汽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