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领,据我所知,叶布舒特别疼爱他的妹妹雅图公主,而这个雅图公主有时会去郊区骑马,据我手下来报,曾经看到过他俩单独在城北百里远的草原上骑马,当然,远远地还是会有护卫跟着。可这也是唯一的机会。”
“你是说到郊外的莫尔道嘎草原?那里可是一马平川,我们如何袭击?”
“头领,莫尔道嘎草原的确是一马平川,但是在东北方向处,有一片树林,树林边有条小河,开春以后,水流逐渐变多,那个地方是战马饮水的唯一地方。
宋承宪低头不语,陷入沉思,好半响才道:“这样,你继续关注好雅图的一举一动,等过了这一阵,我们再来好好合计合计,杀人总要偿命吧!”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宋承宪的语气仿佛加重了许多……
回到自己的寝宫,雅图的神情变得有些恍忽,叶布舒哥哥的话里面虽然透露出来的关爱,可是从另一个角度去理解,又何尝不是一种警告呢,在这皇宫里,自己最亲近的除了额娘,就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了,可即便如此,一旦事关大清国的使命和任务,哥哥也会变得冷酷无情。雅图的心中,一直有一种深深的温暖在涌动,而现在,却是遇到了一股冰冷的洪流,幸好,这股温暖并没有被冰冷熄灭,反而逆着洪流倔强地挺立着,这些个冰火交错的不同情感剧烈地交织在一起,让雅图的心乱如麻……
好不容易,雅图渐渐地开始平静下来,此次任务回来,自己觉得大明的百姓和大清的百姓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尽力地在为自己能吃到一口饭而拼着命活下去,可上到皇阿玛和各位亲王,下到各旗的旗主和章京牛录,都把劫掠明朝作为一生追求的目标,从爷爷努尔哈赤扯旗造反开始,部落相残,抢夺地盘,杀戮百姓,到近年来的数次入关大明劫掠,干了多少坏事,罄竹难书。雅图并是不怕那些血淋淋的战争,害怕的是让自己对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下毒手。仅仅是因为,雅图的内心是个真善良的人,从小到大,明朝的那些圣人和书籍,教自己的都是与人为善,和为贵。可父皇和那些叔叔哥哥们呢?除了自己的皇阿玛,其他人一提到去明国就像打了鸡血,从来不认真地想一想如何抚慰自己国内的人民,发展自己的生产,满脑子就是抢人家的,杀人家的,不计后果的掠夺似乎都成了一种习惯,这样的人会不会遭到天谴?这样的民族能不能持久?想着想着,雅图又想到了吉成,那个感觉有些纨绔,但遇事似乎又特别冷静的登徒子,后来又想到了在宗贤村杀戮的一幕幕,到最后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直到昏昏沉沉地睡去……
“侯爷,你看,这盛京的大街上,标致小娘们还真的不少咧!”
“去去去,让你不要叫我侯爷,还他妈侯爷侯爷,脑子进屎了啊你!”
“是是是,”马敢注意到了自己的失言,要知道自己一直都是以沉稳着称,怎的来到这异国他乡,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昨天还没管住自己的腿,可能是因为觉得不在大明,总可以放肆一些吧,自己侯爷这些天来一直都是愁眉不展,可这跟自己没啥关系,该找乐子还得找啊,这盛京的娘们虽说比京城差一些,可好就好在异国情调啊,昨天那个蒙古妞就不错……
今天没想到被孟俊在大街上骂了个狗血喷头,马敢反倒是清醒了些,道:“大掌柜的,西面的掌柜托咱们的事情一直办不了啊,大掌柜的您看咋办?”
孟俊正在为这件事情烦心,被马敢这么一问,心情更加糟糕,低声喝道:“你不开口会死啊,还要你讲?”
马敢灰熘熘地落后半步,闭上了嘴巴。孟俊做梦也没有想到过,他会离开大明,而且已经来到这敌国的都城,孟俊恶趣味地想,他可能是大明朝访问大清最高级别的官员了吧,真真是造化弄人,一心想着实现自己的野心和理想,没想到这现实的路如此艰难和屈折,甚至现在居然被人当枪使,真拿侯爷不当干部啊,可是,不这样又能如何?花钱买官一步步往上爬,那自己这个远房侯爷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有个参将当当?不答应李岩的要求,他会白白地送战功给自己?孟俊发现自己正在陷入越来越深泥潭之中……
“马敢,找个茶馆,本掌柜累了!”
马敢迅速前去,很快就折了回来,道:“掌柜的,前面不远拐弯有个茶馆,咱不妨去那里坐坐!”
孟俊看着眼前的旧碗,颇有感慨,这盛京真他妈的破旧,连个齐整些的茶杯都欠奉,心里越想越窝囊,就算自己现在假扮的是个商人,也不至于到这样的穷酸落魄地方来吧,不过,一想到自己所谓的兄弟李岩临行前的一番话,孟俊还是心有余季,要是李岩把谣言一散播,说自己与反贼有勾连,那得带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呢?滑进这个深渊,想爬出来很难了。看看自己,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现在又在帮着反贼联络外敌,而这罪名要是被揭露坐实了,那杀自己一百次,再诛灭十族都是不为过的。
不过,孟俊的心中还有别样的一件事情,就是那个异国女人雅图,自与雅图数次交锋以来,别的没啥,把自己心中的熊熊那股子邪火给点燃了,男人都有征服欲望,就是这个异国女人让自己有些难堪,依着孟俊的性格,是不会放过她的,况且孟俊的确是看上她了,只这一路走来,心中的影子始终不灭就可见端倪,要知道,在孟俊的生活中,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给自己产生如此深的影响,以至于他在睡梦中都无数次的想象,数次做梦把她压在身底下,做那不堪之事……
“拜帖给过那个姓范的了吗?”孟俊从思绪中回复过来问道。
“掌柜的,在下前两天就给过了,可这两天我让黑娃那厮时时蹲守在他门口,可愣是没有动静呐,不过,掌柜的,我看不知道范家是出了什么事,最近两天很少有人进出大门,也没见那个姓范的去上朝,有些古怪!”
半响,孟俊的嘴巴里才冒出来一个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