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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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女真人,除了族内的巫医之外,根本就没有正儿八经的郎中大夫,因此汉人的医术在他们的眼里,那整个就是神明下凡,那些个纤细的银针四处插一下,烧火的竹筒在身上拔两下,居然就能治病,还有那些个酸甜苦辣的各种草药,捣鼓捣鼓,煮煮煎煎,喝下去就能够治病,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些个毒虫,蜈蚣、斑鳌、蝎子等均能入药,而且确确实实地治好了病,在让这些蛮荒之地走出来的蛮夷大开眼界,佩服之极!由此可见,张老为首的郎中大夫在这盛京城里面地位如何崇高,甚至皇室中人得了病,也会请这些汉人医馆派人来会诊治疗。这汉人郎中大夫在盛京城里面可谓是相当的吃香,上到大清皇室,军队领袖,地方政要,下到旗人百姓,对这些汉人医馆都是尊敬有加。而大明的情报间谍恰恰是利用这一点,以此来作为自己最好的掩护,这“致和堂”,就是锦衣卫驻盛京的联络总站。

致和堂的掌柜叫张思珍,原本就生活在这辽东一带的汉人,而且是为数不多的名医,据说祖辈曾经跟李时珍学过一段时间。盛京(原辽阳)被女真人侵占以后,张老因身体原因,不愿意长途跋涉,迁移到关内去,再者说,在外人看来,这位张老的理念非常单纯,就是钻研医术,治病救人,对于满汉的一些纠葛并不过于上心,只要救得是人,他张老认为就是悬壶济世、大医精诚,至于在自己手里救治的蛮夷好战之徒伤好之后,是否继续去残害北地或者是大明的百姓,张老从不过问,也从不去想。

今天是十五,张老按照惯例,歇牌停诊。此刻,他正在小花园后面的那所神秘的小屋外头,蜷在一张破旧的躺椅之中,喝茶静养。小花园内,偶尔飞来几只鸟雀,停在桃树枝头,跳跃着,叽叽喳喳,似乎感觉这里跟往常一样的惬意安静,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气氛。张老偶尔也会睁一睁开微闭的眼睛,对着鸟雀瞅上几眼,然后接着闭目养神。

对于小屋内数人的窃窃私语,张老似乎习以为常。张老就是这小屋子外面的最后一道岗,既然大清上下都对张老客客气气,那么就算有鞑子闯到这后花园里,出于对张老的尊敬,一时半会也不会对张老动粗,这就会给小屋内人的逃遁赢得时间。看来这小屋子的水好像挺深,能够请到德高望重的名医把门,事实上这里就是大明锦衣卫驻盛京的秘密联络站,是大明朝廷和军队对清国情报的最重要最核心之地。它牵动着大明朝廷对清国的战略决断,牵动着数十万大明边军的驻防调动,一切的一切就是要靠这一所小屋子发出的情报来判断,来拟定。

大明锦衣卫派驻此地的最高领导人是一名南镇抚司的千户,叫宋承宪,是宗贤村保卫战中的孙承郎的哥哥,两人同时入了锦衣卫,被派驻到了不同的战场,前段时间,弟弟孙承郎的噩耗传来,宋承宪悲恸不已,一众手下皆愤怒异常,这不,都在吵着嚷着要展开行动,寻找击杀宋承郎的凶手,为头领的弟弟报仇。

宋承宪面色铁青地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周围围着好几个壮汉,都小声地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只听得其中一名百户低低地道:“宋哥,您说罢,只要您指谁,我杨木第一个豁出命去宰了他,提着他的头,祭奠你的老弟!”另一个百户也没落后,道:“杨木,一边去,先不说你如何能知道是谁杀了承郎,就说现在的形势下面,咱们还能轻举妄动吗?”杨木脖子的青筋爆出,低喝道:“童老三,你他奶奶的是不是怕了那鞑子,没卵子你就别去,说什么丧气话!”

童老三正要反驳,宋承宪干咳了一声,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杨木和童老三说的都没错,现今鞑子正要对我大明开战,我们首要的任务是探明鞑子的军马布置,掌握鞑子的行动方向,而不是什么报仇!”

杨木气鼓鼓地站起身来:“宋哥,任务你们去完成,我自个儿去找那个畜生,宰了他我再回来见您!”说完就要往外走,宋承宪低喝一声:“你他妈的给我回来,一点规矩都没有了?我说了,现在是任务为重,谁再说报仇二字,我先宰了他!”杨木见宋承宪的目光恶狠狠似乎是动了真怒,语调也就软了下来:“不去就不去,最多我暗中观察,有了消息在行动不迟!”

宋承宪冷哼一声,转过话题:“各位同僚,这次叫你们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鞑子要打仗了,按照惯例,萨满教总会在这个时候给咱们来一下,这段时间,除了必要的收集军情的活动,其他活动和任务全部暂停,各自的掩护身份回去跟大伙再合计合计,把近期活动的痕迹处理一下,千万不能出任何纰漏,被人抓到了把柄!”

“是!”

“童老三,你留一下!其他人,散!”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宋承宪和童老三二个人,宋承宪肃容道:“老三,最近听到叶布舒的什么风声没有?”

“回宋头领,萨满教派到京师的小队已经回到盛京,不过,没有什么动作,平静地很!”

“唔,这次我们的损失很惨重,你说说看,假如要宰了叶布舒,咱们有没有这能力?”

童老三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心里也有欣慰,原来宋头领不是不想报仇,而是让自己这个最为信任的人去办,当下便道:“头领,只要您发话,我老三绝没有二话!”

“哎,别说那么多的废话,我是问你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老三低了一下眼睛,细细斟酌了一下,道:“机会倒不是没有,可要看老天爷给不给了!”

宋承宪问道:“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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