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拍开悄悄落在她腰间揉捏的大掌,没好气道:“怎么听上去,你好像在自夸?”
“哪有。”商鹤握住沈枝想要收回的手,扣住并摁在沈枝后腰上,低笑,“我是在夸枝枝美若天仙,谁都比不上。”
话语间,满是轻浮之意,但沈枝却听出了认真。
她脸颊一烫,用蛮力抽回手,别过视线,将话题拉回正轨。
“榛榛,这张照片是谁给你的?”沈枝看向做不出任何反驳的秦榛榛。
秦榛榛自知照片被识破,也不再隐瞒,她低下头,“小宋总托人给我的。”
“宋槐序?”沈枝眉头轻拧。
商鹤挑眉,唇畔微扬,“噢,那他给你照片做什么呢?”
能做什么?
自然是见不得商鹤好,想要搅乱商鹤的生活。
他昨晚想要商鹤物归原主的计谋没有得逞,于是今天就利用秦榛榛带着照片过来。
除了挑拨离间,还能是什么!
“不知道,只是说让我把这张照片给嫂嫂,说些容易让嫂嫂误会的话。”秦榛榛抹了把眼泪,小声啜泣。
沈枝的确差点就误会商鹤了,要不是秦榛榛表现得太明显,沈枝恐怕早就信了。
感情越深,情绪就越容易受到影响。
这对于沈枝来说,是很致命的!
沈枝想,她和商鹤往后的生活恐怕不会宁静!
见商鹤阴沉着脸,秦榛榛害怕得完全不敢去看商鹤。
她满脸惊恐地瞅向沈枝,声音颤抖,“嫂嫂,我只是太爱……”
话音未落,秦榛榛立马改了口,“是我太嫉妒嫂嫂,鬼迷心窍,被小宋总给利用了。”
“嫂嫂,我真的知道错了。”秦榛榛说着,还竖指发誓,“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所以……你就让我走吧。”语气带着浓浓的哀求。
沈枝瞧了眼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秦榛榛,径自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叹着声放她走了。
望着彷佛后背有万只恶鬼追逐的秦榛榛,沈枝疑惑着捏住商鹤没什么威慑力的脸,“你是不是对秦榛榛做了什么,她一见到你跟见了鬼似的。”
商鹤笑了笑,主动将下巴搭在沈枝手心里,“有句话怎么说来住,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沈枝手心被商鹤冒出头的胡渣扎得发痒,迅速收回来,商鹤顺势扑到了沈枝腿上,翻身仰躺。
他屈指指着自己无害的脸,无奈道:“而且枝枝,你瞧我这样能吓着她吗?”
“你也就在我面前摆出这种表情,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刚才恐吓她的恶劣神色。”
沈枝脸一板,学着商鹤刚才的语气,道了声‘坐下’。
转后捏住商鹤的鼻尖,垂头与之对视,“瞧瞧你那什么中二发言,我都看到秦榛榛惨白着张脸想要逃跑了。”
商鹤抬手扣住沈枝的后颈,往下拽着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自夸着笑道:“没办法,我天生气场强大!”
“美得你!”沈枝屈指敲敲商鹤的额头,“别人都是被夸了才上天,你倒好,自己把自己夸上天,能得很。”
轻松的聊话结束后,商鹤握住沈枝的手郑重道:“枝枝,以后恐怕还会发生很多类似的事情。”
“那时候我希望你像这次一样,给我发消息,让我能够与你并肩作战。”
“怎么说得跟上战场似的。”沈枝说着,回握商鹤的手,也郑重点头,“下次……我还等着你过来给我撑腰,只要你不嫌烦。”
虽然她不知道商鹤和宋槐序之间有什么恩怨,但如果她不顾商鹤是否做过而单方面误会的话,就中了对方下的套。
所以无论如何,商鹤都得到场,避开更多的误会。
商鹤亲昵着和沈枝十指紧扣,笑意连连,“枝枝需要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烦。”
前脚才送走秦榛榛,沈慧和欧阳错后脚就进了店。
欧阳错还是和往常一样,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朝二人淡淡点头。
沈枝让商鹤招呼两人,去拿来欧阳错的西装递给他。
四人一时无话,还是沈枝先开的口。
“我以为你已经跟他们回去了,怎么还在这边?”
沈慧自顾拿起一个橘子剥掉皮,掰下橘肉往嘴里塞。
她说话有些含糊,“我倒是想走啊,可你老公不把你物归原主,宋河和宋槐序那边不放人,我哪儿也去不了!”
商鹤一听,脸色一板,重重踢了下茶几,“沈慧,你信不信我的脚现在就踢在你那张臭嘴上?”
“我怕你是想进警察局喝茶!”沈枝侧头瞪了商鹤一眼,骂他,“我居然不知道你商鹤脾气这么暴躁?”
“说话就好好说,跟个刺头似的,谁都要呛一句。”
被沈枝训斥一番的商鹤冷哼了声,环臂别过头生闷气,不说话。
“我不会回去的。”沈枝直接向沈慧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们欧阳家和宋家的事,也最好别牵扯到我。”
沈慧早就预料到沈枝的回答,耸肩,“知道你不会回去,这不是特意来说服你的吗?”
“沈慧,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管你说什么,我都……”
“即便是父亲拿奶奶来威胁,你也不妥协吗?”
沈慧打断沈枝未说完的话,单手托着腮,“爸爸现在两头为难,就算你不为爸爸着想,也该为奶奶着想吧。”
“沈枝,你别太自私了啊。”沈慧脱口而出的轻巧话语,却重重压在沈枝肩上,让她感到窒息。
她知道沈庆祥可能会受欧阳家和宋家的威逼利诱,但没想到这么快。
这让沈枝不知如何应对。
沈枝再也无法克制住情绪,起身指着门口,声音冷硬,“滚出去!”
“你对我发什么脾气啊,这是爸爸让我转告给你的,又不是我说的。”
沈慧嘀咕着起身,撂下一句话后跟着欧阳错扬长而去。
“反正爸爸说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你自己看着办。”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沈枝抬手捂住眼睛,保持同一个姿势沉默了许久。
商鹤默默坐在沈枝身旁,给足她冷静思考的时间。
良久,沈枝才放下手,红着眼眶看向商鹤,求助,“商鹤,我该怎么办?”
“枝枝啊,你怎么老是给自己施加这么大的压力呢。”商鹤叹了口气,张开双臂将沈枝抱紧怀里,“你不是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吗?”
“他沈庆祥爱慕虚荣,枝枝是知道的。”商鹤细细引导着沈枝,“枝枝再想想,一个才刚刚触摸到金钱权利的人,真的舍得葬送自己的前程吗?”
很显然,沈庆祥不敢这样做。
沈枝先是一愣,仔细思考后才发现自己又被对方给牵着鼻子走了。
她难得露出烦躁的神情,“都说一孕傻三年。我倒好,肚皮都还没动静呢,就变蠢了。”
“这不是蠢。”商鹤捧住沈枝的脸,与她额头相贴,“人在面对自己在意的人或事情时,是最容易失去理智的。”
“只能说枝枝太在意奶奶了,所以才一直被沈庆祥拿捏着。”
沈枝还是不放心,脑海里也浮现出乱七八糟的假象。
她握住商鹤贴在脸上的双手,眸眼轻垂,“可万一呢。”
“枝枝,没有万一,沈庆祥也不敢。”
商鹤倾身凑上前,细啄沈枝的唇,“沈慧也说了,他现在左右为难,所以只能拿奶奶来牵制你。”
“退一万步说,奶奶现在是沈庆祥最好用来威胁你的人,只要你一天不答应,他就一天不敢对奶奶动手。”
“他还没有傻到挑战警方的权威,也没有傻到杀害自己的亲生母亲!”
奶奶对沈枝来说很重要,沈庆祥就是捏住这一点才敢放狠话威胁沈枝。
而沈枝背后,是商鹤,也是整个商家。
既可以帮助沈庆祥拿到他自己想要的金权,也能在危急时刻保沈庆祥无忧。
如果奶奶真的没了,那沈庆祥就失去了救命稻草,面临的便是欧阳家和宋家无情的摧残。
甚至还有坐牢的风险,他自然是不敢的。
商鹤食指和中指分别至在沈枝唇角两侧,往上挑,“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我过几天给奶奶找个保姆看着,出不了的问题的。”
在商鹤的一番安慰下,沈枝此起彼伏的情绪才慢慢归于平静。
她无力瘫靠在商鹤怀里,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