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送你们?”
金家俊醉眼朦胧地说。
“不用,金总,你这个样子是不能开车,现在酒驾查的特别严,要不要我给令公子打个电话?”
“不用,那小子这会不知在哪儿快活。你们走吧。”
金家俊多喝了几杯,说话都有些咬舌头。
“他不会有事吧?”
出了酒店大门,童昕回头望了下,一脸忧虑地说。
“象他那种人命大的很,不会随便死,再说了,没有接受法律审判,他死不了。”
“李姐,我看还是给他儿子打电话的好,真要出了事,你我可就撇不清关系了。”
李勒优听了,觉得有些道理,拿手机给金云飞打电话,金云飞立即答应去酒店接他。
不到半个时辰,李勒优的手机就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她顿时心中发毛。
“勒优,到底怎么回事,我爸他去世了……”
电话那头,瞬间显示的都是盲音。
怎么会?开玩笑!
李勒优拼命拨打金云飞的手机。
“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手机中一直都是服务员千篇一律的语音回复。
天哪,这是干什么?被告死了,还有诉讼的意义吗?法院一定会驳回起诉的。
“李姐,金总是在和我们约餐之后死的,我们会不会受到牵连?”
童昕吓的脸色苍白。
事情的演变骇人听闻,李勒优感到自己五脏六腑都被揉皱了。
似乎生存已经失去意义。
“李律师,被告主体没了,你的案子还能立案?”
“李律师,听说被告在出事之前是和你在一起的,你有没有害人的嫌疑?”
“原告会不会成为被告?”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问题接纵而来。
李勒优关门谢客。
这天,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嘤嘤”的哭泣声,李勒优打开房门。
是温馨。
“妈,你这是干吗?仇人死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李勒优难掩心中的失落问。
“又多了一条人命,你觉得有意义吗?是不是要让所有人为你爸爸陪葬?”
温馨的指责声掷地有声。
“妈,他死有余辜。”
李勒优冷冷地说。
她不明白,为什么温馨会为金家俊掉眼泪。
“你不会是这样的人吧?善恶不分?”
“可是……可是……”
温馨声嘶力竭地哭着,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罢了,让恶毒的人有个了断,我爸爸也算地下有知了。”
李勒优说着,在李子文牌位前点燃一柱香,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金家。
律师拿着金家俊留下来的遗书一字一句宣读:
我的死都是我自己作的,与任何人没关系。有关金家的所有财产均归我儿子金云飞所有。
遗书言简意骇,没有一个废字。
“一定是捏造的!”
洛佳慧大叫,金龙在一旁也是一脸怒气
“金太太,金先生,这里有公证书,金总遗言是进行公证的。”
律师向他们出示了公证书。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金龙两眼喷火,叫嚣着。
“金先生,这里还有一份金总留给你和金太太的东西,都是密封件,当着金公子和我的面,你们当面打开验证。”
“什么东西?拿给我看。”
金龙从律师手中拿过档案袋,三下五除二撕开封口,“哗啦”几张放大的照片掉了下来。照片上,全是一些他和洛佳慧亲昵的照片。
他顿时禁了声。
“金太太,这是你的?拆开看看?”
律师将另一个袋子递给洛佳慧。
“算了。”
洛佳慧声音发抖,抽泣起来。
“明人不做暗事,金总交给我两张亲子鉴定书,金先生,你看看。”
律师将两张纸递给金云飞。
只瞅了一眼,金云飞就大叫:“叔叔,婶子!你们……”
“各位,这些法律文书都是前天金总交给我的,这说明他对自己的后事已经做了安排,家丑不可外扬,我们还是让金总安静地离开吧。”
“滚,你们通通都滚!”
金云飞一把抓住金龙的衣领骂道。
李勒优于当天就接到了法院的驳回起诉书。
金家俊死的真是时候!
李勒优象要死了一般,觉得自己所有的人生都没有了意义。
“还好,金家人没来找我们的事。”
童昕坐在李勒优对面,面对为案件整理的一沓沓证据,十分郁闷。
“李姐,最新消息。”
宋佳从面回来,大声说。
“不会是关于我的传言吧?一定会有人说我徒有虚名。”
“不是,小道消息说,金家俊在前几天立下了遗嘱,预料到了自己的末日。你说怪不怪,他知道自己会死?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人?能预知生死?”
李勒优半信半疑地问:“当真?”
“江州日报杂谈栏目有刊载,他会不会是自己寻短?”
“有可能,不然出了这样大的事,金家人能放过咱们?”
童昕十分肯定地说。
“不会,金云飞不会计较,金龙也不会?还有那个洛佳慧,她可不是省油的灯。”
李勒优念叨。
的确,这种风平浪静的情形出乎李勒优的意料,温馨不请自回,天天阴着一张脸不说话。
“难道是他们认为这样就于扯平了,不相欠了?”
“不,他们不光欠我们一个交代,还欠那9个家庭一个交代。”
李勒优愤愤地说。
“嗡嗡”手机响了,是金云飞。
他来做什么?秋后算账?
李勒优吃了一惊。
童昕和宋佳识趣地走开了。
“有事?”
李勒优冷冷地问。
“我在你家附近的客来茶馆等你,有重要的事。”
李勒优无声地挂了电话。
金云飞要干什么?她一时没了主意,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几分钟后,李勒优出现在金云飞面前。
“兴师问罪来了?”
李勒优往他对面的沙发上一坐,问。
“李律师,这几天你是不是心中舒服一些了?”
“呸,一点也不舒服。相反,非常失落,我感到我人生失去了全部意义,金云飞,你爸是不是故意选择在这个时候摞挑子?”
李勒优愤愤地说。
“李律师,你口中留点情好不好?死者为大。”
金云飞眼中闪着几丝泪光。
“他死不足惜,十条人命啊,一命还一命根本不够,还有,十个家庭所受的精神折磨无法计算的。”
李勒优眼前闪现出那些扔鸡蛋、石头的场面,不由地悲上心头。
“李律师,这里有十张银行卡,每张有一百万元,麻烦你替我转达给那些家长,算是我替我爸爸赎罪。”
金云飞将一沓银行卡推到李勒优面前。
“一共九个孩子。”
李勒优强调。
人死不能复生,再让金家俊这个死人出面道歉也没有意义,给他们一些经济上的补偿也算是一丝安慰。
“还有给你的。”
李勒优冷笑道:“想用金钱来买我的原谅?不可能。”
“李律师,这是我所能做到的。求你让他体面的离去吧!他已经死了,还不够吗?”
金云飞深鞠一躬,不容她发声,转身离去。
几日不见,金云飞明鲜瘦了一大圈。
就是再没心没肺的人也会成长的。李勒优通过他的背影才发现,他的一头长发不见了。
还能怎么样呢?
金家俊死了,倪伟平死了,再陪上一个彭安泰又能怎样?
这些钱给哪些受到伤害的人些经济补偿,或许可以让他们得到些安慰。
自己的的那一份,是绝对不能要的。她需要的是一个道歉,一份声明,而不是钱。
或许,温馨会喜欢。
晚上,李勒优将银行卡递到温馨面前。
“这是什么?”
“金家给我们的精神赔偿。”
李勒优说,眼睛看着别处。
“拿走!”
温馨抓起银行卡,“啪”的一声扔出老远。
“妈,我……”
李勒优大脑一片茫然,正想解释,温馨一下子趴在桌子上,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