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伯,这东西你上哪儿找来的?”
王财主没回过味儿来,兴冲冲地指了个方向:“就在那边啊!”
“糯宝我跟你说,那边长了一大片这样的灵芝!全都是难得的好货色!”
说完顾不得看糯宝的脸色,他把东西放下就大声喊:“夫人,快把能装的东西都拿上,咱们去把那片灵芝都摘了!”
“时老弟你也别愣着,赶紧拿上东西跟我去,那边真的……”
“我也想去。”
糯宝站起来说:“王伯伯,这些东西要不得,给我拿回去扔了吧。”
她这话一出,原本兴奋欲动的人都愣住了。
王财主想也不想就把脚边的宝贝灵芝踹出去老远,还生怕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往糯宝的身后躲。
只是他那么老大一个人,在糯宝的背后根本就藏不住。
时野哭笑不得地伸手把他扶起,皱眉看向他来时的方向,沉沉道:“糯宝,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吗?”
糯宝蹲在地上用指尖戳了戳那大得惊人的灵芝,蹙眉说:“是不太对劲儿。”
“这玩意儿的身上有煞气。”
“王伯伯,你带我过去看看吧。”
这挥之不去的黑雾她瞧着可太眼熟了,不去看看都对不起自己凑巧经过的缘分。
王财主人肥大胆儿忒怂,听到这话就开始打摆子。
他战战兢兢地说:“糯宝,这东西伯伯不要了,咱们不去行吗?”
“那怎么行?”
糯宝笑眯眯地弯了眼,软乎乎地说:“咱们只是去看看,又不是要做什么。”
“师父说这些黑雾不是好东西,见到就要抹了,我都答应过师父了,王伯伯不会让我言而无信吧?”
“这……”
“有糯宝在呢,你怕什么?”
王夫人没好气地掐了王财主一下,鼓起勇气说:“糯宝你别担心,咱们一起去。”
“你麻溜点儿,前头带路!”
有了夫人的威慑,王财主不得不动。
他青白着脸走在前头带路,看到藏在林中的大片灵芝,所有人的脸上都看不见喜悦。
糯宝走过去用指尖沾了一点地上的泥,向四周看了一眼,眼底凝色渐重。
这些古怪的黑雾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中也藏有一处?
她顾不得跟别人解释,起阵掐诀,指尖很快就亮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火苗的亮色撕裂夜空,落在地上就迅速朝着满地的灵芝蔓延过去,却跟有灵性似的,除了散发着黑气的灵芝并不伤他物。
烈火可焚烧一切脏污。
大火过后,满地的灵芝消失无痕,糯宝伸手一抓掌心里就多了一团小小的黑气。
这不是原本就在这里的。
倒像是不小心被人遗落在这里的一样……
见她面色不对,不放心跟过来的时野低声说:“是有什么不妥吗?”
“要不咱们现在就出发,连夜离开这里。”
“不用。”
糯宝手指合拢将想挣扎逃出的黑雾掐碎化作虚无,被时野抱起来才说:“只是一点点脏东西,伤不了人的。”
“爹爹,咱们回去吧。”
时野不是很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暂时无碍才张罗着人都出林子。
火堆边,老爷子皱眉说:“没事儿吧?”
糯宝忍着困倦摇头。
老太太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转而举着手里刚被人连夜送到的信笑了。
“糯宝,来外祖母这里给你看个好消息。”
糯宝好奇地蹭过去,被老太太揽在怀里说:“你看,这是你大舅舅送来的。”
“你大舅舅就在前头二百里的春定城,咱们再走几日就能见到你大舅舅了,高不高兴?”
糯宝配合地扬起脑袋露出个笑,戴红柳也笑得红了眼。
“自当年一别,我跟大哥他们也是再也没见过,也不知大哥现在见着还能不能认出我。”
“这有什么不能的?”
老太太好笑地说:“你小的时候,你大哥最心疼你,时常走到哪儿都给你背到哪儿,你忘了自己那些小马了?”
“那都是你吵着要骑马,你大哥想方设法从各处给你找来的,就是你这么多年没归家,你大哥也没忘了给你收罗好东西,现在也不知是攒着了多少了,只等着你去开箱子呢!”
戴红柳红着眼低头没说话,时野有心想缓和一下妻子的情绪,看着举着信好像看得很认真的糯宝,好笑道:“糯宝,你大舅舅写的都认识吗?”
有二老一力护着,糯宝本来就不算顺利的学业可算是彻底中断了。
直到现在,家里所有人都知道糯宝会的很多,但是也都清楚她读书很差。
糯宝嘿嘿一笑,在信纸的一角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还给老太太后颇为骄傲地说:“我认识啊!”
“一句话认识好几个字呢!都是四哥哥教我的!”
“哎呦,那是不错!”
王夫人很是捧场地点头:“比你长栓哥哥强!”
她可怜的长栓哥哥像个傻的,现在一句话还认不出五个字儿呢!
突然被嘲的王长栓默默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糯宝赶在王夫人想起自己傻儿子令人头疼的学业前赶紧说:“外祖母,大舅舅是什么样的人啊?”
“大舅舅脾气好吗?他会喜欢糯宝吗?”
她问得童言稚语嫩嫩,听得老太太心头暖烘烘的,不由自主地放软了声音哄着她说:“你大舅舅性子最好,也最喜欢小孩子。”
“他要是见着咱家糯宝这么可人,他哪儿会舍得不喜欢呢?”
别说是宠了,他只怕是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自家的外甥女捧着玩儿。
老太太起了话头就止不住,说说笑笑的提起了大舅舅幼年的趣事,甚至还把时野跟大舅子险些动手的旧闻也拉出来溜了一圈,惹得大家都在笑。
糯宝要睡不睡地撑起眼皮,心下却隐隐发凉。
照外祖母等人所说,大舅舅的身体一直都是很好的,往来通信也不曾露出过半点异样,至少家里人现在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为何她刚才会在信纸上察觉到一缕死气?
大舅舅是不是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