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临时起意去林子里找几个野果子还能顺手捡一堆价值连城的玉石原石。
没法过横财的人陷入茫然,唯一一个没找到机会发财的时闻宣满脸不甘。
“不是,你们捡回来的这都是玉?全是玉?!”
“长栓你那不是随手在路边捡的吗?你那块丑得要死的黑石头也是玉?”
王长栓不太理解发生了什么,眨巴着眼说:“我也不知道哇,戴爷爷说好像是。”
“怎么可能?”
时闻宣不信邪地要去掰石自证,老爷子急忙拦住他:“浑小子。”
“玉石可不能这么掰!”
全都跟掰玉米杆子似的通通捏碎,再好的原石也成不值钱的废物渣子了!
老爷子小心翼翼地捧着王长栓捡回来的拳头大小的石头,放在掌心看了又看,对着戴鸿云招手:“把车上的锉刀拿来,先磨破石皮看看。”
锉刀拿来,老爷子小心打磨。
黑乎乎的粉末随着他的动作落在地上,内里的宝贝在人前绽出了光华。
王财主掐着掌心狠狠吸气:“这是墨玉?!”
“当真是墨玉?!”
“不然你以为呢?”
戴鸿云神色恍惚地说:“这可是千金难得的好东西,你家长栓伸手就抓着了。”
就这拳头大小的墨玉,论价值可顶得上王家大半年的总收了。
这下恍惚的人变成了王财主夫妇。
时闻宣的表情变得越发挣扎:“外祖父,要不您再帮我看看我捡的?”
“我刚才……”
“不用看。”
老爷子老神在在地说:“他们捡回来的都是,唯独你抱回来的这些都是石头。”
正儿八经的石头,如假包换。
时闻宣突然有些受刺激,一咬牙就拔腿往回:“不行,我要去再抱一块儿来!”
“你等等!”
“我跟你们一起去!”
老爷子匆匆把锉刀一收,兴冲冲地说:“难得的好机遇,万一你们不识货漏了宝多可惜?”
“走走走,你们刚才都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咱们一起去再找找!”
在老爷子的带领下,众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找到宝贝的地方出发。
一个时辰后,驻扎出的临时营地里堆了大大小小的石头,依次分成了几堆,最显眼的是时闻宣不辞辛苦亲自抱出来的一堆。
数量最多,体积最大。
但是一个值钱的也没有。
就连对此兴趣不大的时闻楮都随手捡了两个小的,糯宝也有份儿,唯独时闻宣是人群中与众不同的明珠。
时闻楮看着自家郁闷的三哥,再一看糯宝一言难尽的表情,顿了顿小声说:“你三哥哥这财运真就是没救了?”
人人都有份儿的横财,真就偏偏落了他一个?
糯宝幽幽叹气。
“没救,真的没救。”
如果今日的奇迹没有展现,那或许她的心里还有一线生机。
可现在不用想了。
根本就没指望。
时闻楮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陷入沉默。
夜色漫漫,突获至宝的众人围着老爷子坐成了一圈,新奇的听着老爷子嘴里关于辨玉寻玉的关窍。
糯宝实在是于心不忍,索性凑过去坐在了时闻宣的怀里。
“三哥哥?”
“嗯哼?”
时闻宣抱着她轻轻叹气:“外祖父说的我都记住了啊,我也是按他说的法子去找的,到底是哪儿出的差错?”
糯宝心情复杂地眨了眨眼。
时闻宣接着叹气:“不行,明天我还要去找找。”
“我就不信了,人人都能遇上的我找不到!”
他信心满满气势十足,糯宝见了也只能沉默地举起双手啪啪鼓掌。
“三哥哥说的对,只要不放弃,你一定可以的!”
虽然努力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不过你这样坚持还是很让人欣慰的!
时闻宣无用的执着持续到次日出发,面对他毫无收获的惨状,甚至连王长栓这个脑壳不开窍的都反应过来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同情。
“时三哥。”
王长栓用自己刚扣过脚的爪子抓住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别生气,我爹说了给我一大笔银子,你想买什么我就给你买!”
“我请客!”
时小五也站出来说:“三哥,我也有钱的!”
在自家三哥哥极其怀疑人生的飘忽神情中,糯宝不忍直视的双手捂住了脸。
没眼看,真的没眼看……
路上横财的小插曲让队伍中的所有人兴奋了好几日,可紧接着一路上所见所得的过程却让众人的气氛变得逐渐微妙。
王雅穗抱着怀里的一篓子老山参,看着一无所获的三弟面露心疼。
“三弟,你二哥那边还有呢,你快过去挖吧。”
她都不忍心说那是找到了特意给三弟留的。
时闻宣抓着手里的棍子啊了一声,呆滞片刻杀气腾腾地冲过去了。
“二哥,我来了!”
同样找到了不少好药草的时小五惆怅叹气。
“二嫂,我三哥这运气是不是有点儿太差了?”
他们这一路上走过来,遇山就入,逢林就找,第一次找到的奇珍玉石价值连城,随后也能随机发现各种天材地宝。
可时闻宣不一样。
就算是在同一个地方,他也找不到……
王雅穗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没好直说,顿了顿果断搬出了时闻楮忽悠人的话:“你三哥只是大大咧咧的没那么细心,跟运气好不好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要是三弟的身上真有什么影响运气的东西,糯宝不会视而不见的。
可这么久过去了,糯宝落在三弟身上的眼神同情越来越重,到底是没做什么。
所以肯定不是运气的事儿。
时小五半信半疑地歪了歪脑袋:“真的么?”
王雅穗自我说服似的用力点头:“一定是!”
托看不下去的家人的福,这日的打野时闻宣总算是有了收获。
看他终于笑了,时闻楮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把倒在旺财毛肚皮上的糯宝抱起来,轻轻地说:“糯宝,你三哥这样不会有事儿吧?”
糯宝张嘴吐出嘴里的毛毛,不以为意地说:“不会啊。”
“他就是没有发横财的运,外加注定是有出无进的命。”
简单地说:比身边所有人都穷,但是可以活得非常稳定。
时闻楮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沉默良久后摸了摸糯宝的脑袋,叹道:“那就行。”
“不过还是别跟他说了,也免得他伤心。”
糯宝深以为然地点头。
她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远远看到王财主抱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兴高采烈地冲过来,下意识地扬起了笑。
可就在王财主跑到她跟前的时候,糯宝嘴角的笑彻底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