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刘裕也不曾声张,反而是默默将头转了回来,正视前方。
刘景则是略作惊讶,随后痛心疾首。
仿佛对此事毫不知情,却又对那些无家可归,无饭可吃的民众,感同身受。
“此乃影响大乾民生的国之大事!今日朕召你们前来,便是要你等为国出力,查明此事!”
“十日之内,给朕一个交代!”
刘裕一听,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这是要他和刘景共同查处此事啊。
可这假币本就是刘景造出来的,他能去查?
怕是非但不会去查,还会出手阻挠本宫!
不过料他千算万算,也不曾算到,他那价值足足十几万两的假币,都已经落到了本宫手中!
这,便是本宫制胜的先机!
于是乎,刘裕不偏不倚地拜倒下来,并高呼道:“儿臣遵旨!”
刘景闻言,眉头微皱,却又很快收敛,同样不偏不倚地拜倒下来,高呼道:“儿臣遵旨。”
“嗯,此事事关重大,需上心些,都下去吧。”
“诺!”
……
翌日清晨,东宫。
听完刘裕所言后,李长空眉头紧皱,道:“此事,确实有些难办。”
“不过,倒也是个机会。”
“咱们若是能证明假币乃是刘景所印,他必将大祸临头。”
“不说直接处死,至少也是贬为庶民!”
此言一出,张邯也不由得点了点头:“此言在理,只不过需得小心探查,绝不可让景王发现端倪。”
“否则,以我对此人的了解,他极有可能费尽心机,把脏水泼到太子殿下身上!”
“嗯,这伪君子确实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刘裕也感慨道。
“那我们顺着什么去查?”
“自然是那批假币!”
“只要钟狱能找出假币的破绽,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铁证!到时候,便是与刘景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李长空掷地有声道。
“emmmm,那我问一句,查出证据后,我出的那一万两银票,能不能还我?”朱犇在人群中弱弱地说道。
“啧!什么话?这叫什么话?”刘裕当场就不乐意了,走到朱犇跟前,语气极尽蛊惑:“老朱啊,这人呢,目光得长远。”
“等扳倒了刘景,他那景王府里的东西,不都全是咱们的?”
“到时候,别说银票了。”
“珍珠玛瑙,翡翠玉石,随便你挑!”
“再者说了,这可是大功一件,到时候万一父皇一开心,直接给你连升三级,岂不快哉?”
“和这些比起来,一万两银子重要吗?”
朱犇闻言,露出意动之色,道:“景王很有钱吗?”
“那不是废话,他若是没有钱,如何贿赂得了半个朝廷的文官?”
“就说那景王府,当真是金碧辉煌,比东宫不知气派了多少,就是与甘露殿相比,也不遑多让。”
听闻此言,朱犇眼中的意动之色明显加重,问道:“那到时候景王府里的财物,可否我先挑?”
“兄弟们,也不是我老朱小气,实在是当初镇国速食的生意被我爹掺和了一脚,搅和黄了!”
“我现在没有分红,就靠当初那十万两银子过日子,要是花完,可就真没了!”
朱犇说着说着,便做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甚至还想装模作样地挤出两滴眼泪来。
只是他泪腺的实力着实有限,挤了半天,也愣是挤不出来。
刘裕见了,便做出一副无奈模样,道:“唉,本宫这个人,就是心善!”
“见不得自家兄弟受苦,今儿个就替你做一回主,要是真把刘景扳倒了,景王府里的东西,你随便挑!”
此言一出,朱犇顿时一反常态,双眸泛光道:“还是太子殿下讲义气!”
看见眼前这太子逗傻子的一幕,李长空以手扶额,没脸再看。
他甚至有些怀疑老朱家的基因,阳城侯朱温看起来也挺聪明的啊,怎么就生出来朱犇这么个东西。
你都已经知道刘景用的是假币了,那景王府里哪里还有财富?都是假钱呐,我的天!
论真钱,景王府一年的吃穿用度,怕是还及不上东宫的一半,这才能传出节俭贤明的名声来。
这些都已经是摆在台面上的东西了,就看不到吗?
就在此时,贾太岁看不下去了,大喊一声:“不行!”
“我借给殿下的银子也不要了,我也要先选!”
李长空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知道一个团队里,总有那么几个智商不高的。
他本以为这个人是朱犇,可他没想到啊,还能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怎么还有人上赶着被忽悠的啊?
“老贾你出什么银子了?你出的是你爹的字画!到时候顶多让你先挑几幅字画!”刘裕还没说话,朱犇先急了,直接和贾太岁吵吵起来。
恰逢此时,甄健走进来禀报道:“殿下,少爷,刑部尚书钟大人求见!”
此言一出,李长空也顾不得那两个憨憨了,直接站起身来,道:“快些请进来!”
太子也知道正主来了,急忙回到主位,努力做出威严肃穆之状。
只有那两个憨憨,依旧在争论不休。
钟狱进来之后,刚要行礼,却被争得面红耳赤的朱犇、贾太岁吓了一跳,诧异道:“这两位是?”
“钟大人不必管他们,这俩位都是习武之人,他们这是在交流武道心得!”
“我们来说正事!”李长空道。
钟狱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走上前来,道:“见过太子殿下!”
“钟大人不必多礼,此次前来,可是假币侦破一事有了进展?”
“不错,确实是有了些许进展。”
此言一出,李长空、张邯、刘裕三人皆是振奋起来,急忙道:“怎么说?”
在三人的注视下,钟狱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张银票来,摊开放在案牍上,道:“此乃从陈乾元密室中搜到的假银票。”
随后,又拿出一张银票,摊开来,道:“这是我刚从宝钞局取出来的崭新官银!”
“诸位可能看出,有何不同?”
李长空等三人闻言,对着两张银票,是看了又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之下,李长空只好道:“钟大人,就别卖关子了,还是直说为好。”
钟狱闻言一笑,他倒不是卖关子,只是不如此,如何能显得他的厉害?
“那我便直说了,我朝银票的边缘部分有许多鱼鳞状图案,极其复杂,却又笔触复杂,十分逼真。”
“诸位仔细看这张假钞,在右侧边缘,自上往下的第三枚鱼鳞处,笔触不对!”
“宝钞局的正版官银,笔触自然,呈直线状。”
“这张假钞,却有些许的抖动,呈波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