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三麻辣鸡头店的顾客走的差不多了,仅剩下几桌还在喝酒的年轻人在谈论着并不明朗的未来。
夜深了,陈东还在和管金生聊着债券的事情,陈大海见儿子丝毫没有结束的迹象时不由得有点着急。
他走到儿子身边说:“小东,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陈东闻言,对父亲说:“爸,我和这位叔叔一见如故哦,有说不完的话,你带着妈妈和郭大爷先回去吧,我今天就和他住在镇子上。”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儿子身边的中年人,在确定完他不像是个坏人后说:“行,你们两个不要在街上待太久,回住的地方说话。”
福来宾馆,这是来集镇唯一一家宾馆,它是一栋两层建筑,每层有5个房间,这10间房从来没住满过。
陈东和管金生走进福来宾馆,宾馆老板王麻子站在前台像是见了鬼一般打量着两人,这可是他两个月来第一次开张啊!
他慌不迭地整理了一下油腻并且夹杂着头皮屑的头发,接着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他自认为这样的动作能够引起两位上帝的好感。
他恭敬的语气就像是太监见到了皇上:“两位老板,要住店吗?”
管金生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和陈东交谈的话题上,压根儿就没注意到王麻子的不正常举动,他淡淡地说:“住店,开一个标间。”
王麻子见客人不爱说笑,于是识趣地闭上了嘴巴,接着快速办好入住,把钥匙交给管金生的手上。
他们穿过充满霉味的走廊,来到了位于最东头的房间,进入房间后,陈东发现床单十分整洁,地面显然也是经常被人打扫。
管金生没有去管这些细节,他急切地问:“小兄弟,你在饭店说的证券机构到底该怎么操作?”
陈东一下子被他问住了,建立万国证券的可是管金生而不是陈东,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老哥,有些事情不能说透,说透了就影响你发挥了。”
他不断地念叨着陈东说的这句话,想了良久之后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小兄弟。你给我提供了一个明确的方向,至于具体步骤应该怎么走就是需要我考虑的事情了。”
陈东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说:“老兄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这一夜,管金生失眠了,他脑海里全部都是陈东给他讲的那些设想。他没有想到这样一位年轻人竟然有这样的深度。
尤其是他提出的建设证券公司,这是他从来都不敢想的事情。原来的他只是想着利用差价把证券抛售完事,现在他有了一个更大胆的目标——成立证券公司。
第二天,上午九点,陈东还没有到家,陈大海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抱怨:“小东还是改不掉他贪玩的毛病,高考一结束,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
王梅听了之后不乐意了,她说:“老伴儿,你这样说可不对了,年轻人哪有不贪玩的,小东才成年,你想让他有多成熟?
你忘了你结婚之后还跟着狐朋狗友出去胡吃海喝的事情了吗?”
这一番话说到了陈大海的痛处,他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就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走出家门,他坐在自行车上朝村外骑去。
在密县和下庄河的交界处,陈大海被一个长相朴实的汉子突然拦住了。他从怀里露出了一个类似玉器的东西,陈大海刚想仔细观摩一下,他连忙说:“这里不方便,咱们换个地方。”
汉子一下子就把他的好奇心吊了起来,他跟着汉子来到了一处花园里,汉子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才把怀里的玉碗掏了出来。
汉子说:“你帮我看一下这个东西值不值钱,我刚从工地上挖出来的。”
陈大海接过玉碗,本想着放在太阳光下看一眼,却被汉子拦住了,“好兄弟,可不敢这么张扬,让别人看见了不好,说不定我就进局子了。”
这样一来,他对这个玉碗是刚从工地上搞出来的就更加深信不疑了,他学着汉子的样子,小心仔细地捧着玉碗,他用手拂去碗底的黄土。
只见玉碗的底部印着四个繁体字:“乾隆斧粉。”
他对汉子说:“兄弟啊,这东西可不得了,这是乾隆年间的东西,我建议你找个古玩市场把它卖了,保不准能卖个好价钱。”
汉子面露难色的说:“好兄弟啊,这是我从工地上挖出来的,要是被人发现我倒卖工地上的文物,我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他看着汉子为难的样子说:“那你就把他藏起来,过一段时间换个城市再卖。”
汉子着急得都要哭出声了,说:“好兄弟,我也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值不值钱,你识货,知道这东西的价钱,我把这几件玉器卖给你,咋样?”
他心想自己走大运了,这人竟然把乾隆时期的玉器贱卖给他,要是他买下了这几件玉器,说不定他们家一下子就发财了,以后再也没人会说他们家只靠儿子一个人。
他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兄弟,我对这也是不懂,给你便宜了吧不得劲,要是买贵了我心里也不好受。”
汉子说:“我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急着出来卖这些东西。我媳妇成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小儿子因为家里的粮食收成不好辍学了,真是难为死人了。”
听到这,他突然有了一种侠义之情,他拍着汉子的肩说:“兄弟,啥也别说了,你的这几件玉器我买了。”
汉子咬紧嘴唇,极力地掩饰着内心的喜悦,他的这一动作在陈大海看来是汉子痛苦的表现。
他问:“我该给你多少钱?”
汉子说:“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你看着给吧。”
他想了想说:“这个玉碗我10块钱买了,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