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爷坐在三轮车上打量着来集镇最火爆的饭店——梁老三麻辣鸡头,和镇子上其他家饭店一样,这个饭店的门头也是大红色的。
店门口的路也被他们铺成了水泥路面,看起来很干净,除此之外,他没有发现这家店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陈东他们一家人没少帮他的忙,因此他赚到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请他们一家人下馆子。他独自生活久了,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
他打听了很久才决定来这家饭店吃饭,可他现在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在这里吃饭。
陈东看着他面露难色的样子说:“郭大爷,咱们快进去吧,这里生意火爆的很,再晚一点就没有位置了。”
听到陈东这样说,他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老三看他们一行人向自家饭店走来,赶紧迎了上去说:“老陈,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真是稀客。”
陈大海笑容满面地说:“我儿子高考结束了,带他出来吃顿好的,好好犒劳一下。”
“这说明小东考得相当不错了。”他打量着陈东,接着说:“我家那闺女学习不行,考完试就哭,说是没有学校会录取她。”
陈大海拍着他的肩膀说:“考得怎么样,只有成绩出来了才知道,说不定你家闺女是在谦虚呢。”
他的这句话极大地抚慰了老三,老三听完笑呵呵地对他说:“希望是这样吧,不说这些事了,来了就好好吃饭,你们坐,我去拿菜单。”
管金生坐在一边嚼着花生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老三把菜单递给陈大海,陈大海把它交给了老郭,老郭又把它放在了陈东的面前。他看着桌子上的菜单笑了笑。
他心想也只有这个时候点菜是一件单纯的事情,长大后点菜就成了一门学问。他拿起菜单点了几个好吃且价格实惠的菜。
夜色逐渐降临,他们周围也陆续坐满了人,今天晚上比较特殊,来吃饭的大部分人都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17、8的孩子。
吃饭只是一个媒介,重头戏是通过吃饭来联络感情。
陈东喜欢在露天的场地吃饭,更喜欢观察周围的人,观察完之后他就会拿88年的人们和2021年的人们作比较。
他们这一桌的主要谈话内容是高考和以后的就业,其他桌也大致相同,这一段时间人们最爱聊的话题就是“高考”和“涨价潮”。
夜色浓重,店外坐满了客人,老三这个时候闲了下来,他拎了一件儿金星啤酒来到了陈东他们这一桌。
陈大海见状,主动给他让了一个位置,让他坐在自己和老郭的中间。他打开4瓶啤酒,分别递给陈大海,老郭和陈东。
陈东没有去接,而是用眼神询问陈大海。陈大海想了一下说:“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今天这个酒你可以喝。”
他说完后,陈东才把老三手里的酒瓶接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老三笑着对陈大海说:“老陈,没想到你管的挺严,小东这孩子也听话。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陈大海大大咧咧地说:“老三,你有啥话就直说,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儿似的。”老三笑着说:“我感觉小东可比你的本事要大。”
陈大海黑着脸说:“这话你可说错了,没有老子,哪里来的小子,他没少继承我的优秀基因。”
一桌子的人都默然不语,只是静静地夹菜。没人搭理的陈大海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作为一家之长,他听到的都是别人对自己儿子的赞赏。
人们对陈东的表扬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你是个窝囊废,没一点本事,要不是你有个好儿子,你啥都不是。”
他越想越激动,心想必须要找件事来证明自己!
老三觉察到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僵化后,他就找了一个理由离开了。
老三前脚刚走,管金生就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他站在陈东身旁,弯下腰说:“小兄弟,你是陈东吗?”
陈东抬头看了眼这个跟自己父亲年龄相仿的中年人点头说:“我就是,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他拉了一个凳子坐在陈东身边说:“小兄弟,我是来买国债的,你能不能把你家的国债卖给我?我出的价格比你们从银行里购买的价格要高很多。”
陈东听后,心里直犯嘀咕,1988年国家发布的国债券确实没有很多人重视,有些种类的债券更是无人问津。
这批债券还是很有价值的,没过多久就涨了起来。
眼前这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看起来十分眼熟,于是他把关键词给组合了一下。1988年,以高价购买人们手里的债券。
在1988年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做,这个人就是后来万国证券的董事长管金生,他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他确定他就是年轻版的管金生。
他笑着对管金生说:“不好意思,叔叔,我们家的债券不卖。”
管金生疑惑地说:“小兄弟,你可能还不明白其中的厉害之处,我来给你算一遍张。假设你买了100张债券,每张5角,这是50元。
我给你的价钱是每张1元,等于说你们家能白赚50元。”
这样的条件对陈东没有任何吸引力,他打量着管金生说:“叔叔,我昨日夜观天象,发现有个人会到来集镇收购债券。
我还算到,你是开着面包车来的,而且你已经从很多地方买来了债券。”
管金生的脸由于吃惊变得有些苍白,他舔了舔嘴唇说:“小兄弟,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难道我做的事情已经被国家盯上了?”
陈东摆摆手,表示否定,接着他告诉父亲自己要和这个叔叔去一边谈论一些事情。
离开饭桌后,管金生从口袋里掏出了他昨天新买的中华烟,然后递给陈东。
陈东点燃香烟,抽了一口说:“叔叔,你是一个聪明人,知道债券的价值,而且现在正好是涨价潮的高峰期,人们普遍认为债券没有价值。
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
管金生深深地抽了口眼,然后握住陈东的手说:“咱们是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