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拿定主意,对周勃说道:
“将军,我们此行可是风险很大呐。”
周勃看着陈平道:“可说不是呢。”
陈平见说得投机,有道:
“樊会是皇帝的老部下,劳苦功高。况且他又是吕后的妹夫,可以说是皇亲国戚,位高爵显。”
“眼下,皇帝正在气头上,让咱俩去斩恶他的头,万一皇上后悔了,我们怎么办?”
“再说皇帝病得这么厉害,再加上樊会是吕后的妹夫,她们姐妹二人必然会在皇帝身旁搬弄是非,到那时难免会归罪于咱们两人。”
周勃也说道:“可不是,我也担心这个结果,弄不好,里外不是人。”
周勃一时没有了主张,思考了一会儿,便试探陈平道:“难道把樊会放了?”
陈平摇了摇头说道:“放是不能放的,那样对皇上没法交待。”
周勃道:“杀又不能杀,放又不能放,那你说怎么办,”
陈平见时机成熟,就把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
“咱们不如把他绑上囚车,押送回长安,或杀或免,让皇上自己决定。那样,岂不是两全?”
周勃一拍大腿道:“着啊,就这么办,咱只负责绑,不负责杀,即完成了使命,又不得罪人,好主意。”
当下,两人计议已定,不日到了燕国前线。
陈平到了离樊会军营不远的一处高坡,没有急于进入军营,而是命人筑起一座台子,作为传旨的地方。
待台子筑成,陈平另外派人持皇帝的信符,去樊会军中召来樊会。
樊会见到皇帝的信符,不敢怠慢,又听使者说,只有文官陈平前来,认为只是传达平常的敕令,也没多想,立即一个人骑马赶来接诏。
等到樊会靠近高台,不料,从台后忽然转出大将周勃,身后是几个武士。
樊会大惊,问道:“将军何时在此?”
周勃道:“奉圣上旨意,特来拿你。”
樊会一脸惶恐道:“会不知何罪?”
陈平在一旁说道:
“陈平也知道将军无罪,但皇上要拿你,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樊会无语,当即被拿下,钉入囚车中。
周勃立即赶到中军大帐,拿出皇帝赐的领军虎符,出示众军将。
这些军将,大都是汉军的老兵卒,自然认得周勃,当即,军中权力顺利交接到周勃手上。
陈平与周勃交待了一些善后事宜,随即,由陈平押解囚车返回长安。
当一行人走到半路时,陈平忽然接到长安快马急报,说皇帝因病驾崩了。
听到这个消息,陈平暗自舒了一口气,心想:“可算躲过了抗命之罪了,果然皇上没有挨到,押解樊会回到长安的时间。”
但他转念又一想:“坏了,还有更大的麻烦。现在朝中必然由吕后主持政事,一旦不明这里的情况,就会怪罪于我,万一在都中,为难我的家人,这可糟了。”
“唯一可喜的是,幸亏事先没斩樊会,还能向吕后交待。可即便如此,也怕夜长梦多,会有人在吕后面前说他的坏话,一定要先赶到长安,把自己的事解释清楚。”
想到此,陈平交待随从押解囚车后行,自己立即策马赶往长安。
陈平赶到长安,直奔宫中。
只见宫中已经一片缟素,一时间,陈平没有合适的机会,更没有人替他向吕后通报。
于是,陈平又生一计,跌跌撞撞地跑入宫中,跪倒在高祖的灵前,放声大哭,边哭边说:
“您让我就地斩决樊会,我不敢轻易处置大臣,现在已经把樊会押解回来了。”
吕后和吕嬃,为陈平去军前执行高祖的监斩樊会的命令犯愁,更为路途遥远,不能及时将制止的命令下达下去。
吕嬃提心吊胆,担心自己做了寡妇,每天翘首以盼前方的消息。
吕嬃正在宫中灵前,听得陈平回来的消息,急忙躲在屏风后面。
当听到陈平如此说时,吕后和吕嬃提在半空中的心,才算落到肚子里。
吕后也很明白,陈平的话,明明是说给她们姐俩听的,是在让吕后放心。
既然樊会没死,姐俩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
吕后看着陈平泪流满面、悲痛万分的样子,就宽慰了陈平一番,并让陈平去休息。
陈平趁机说道:“臣在来长安的路上,接到让臣驻守荥阳的命令,先帝刚刚驾崩,臣想尽为臣之责,留守宫中,为皇上的后世奔波。”
随后,陈平又详细汇报了他是怎么设法留下樊会性命的过程。
陈平知道,值此关键时刻,他不能离开权力中心,更不能使自己置之度外。
尤其是吕嬃,对自己去斩杀樊会一事,必然耿耿于怀,势必会想尽一切办法,在吕后面前进谗言,如果不把命运紧紧抓在自己手里,就会有性命之忧。
所以,陈平坚持要留在宫中,协助吕后处理高祖的后事。
吕后听了陈平智救樊会的经过,自然是庆幸又赞赏,
吕后随后答应了陈平留在长安,协助处理高祖的善后事宜,并拜陈平为郎中令,辅助新皇。
虽然事后,吕媭依旧对陈平抓捕樊会一事耿耿于怀,多次进谗言说:“陈平当丞相不理政务,每天饮美酒,玩弄妇女。”
陈平听到后,饮酒作乐日益加剧。
吕后闻知此事,暗自高兴。
她当着吕媭的面对陈平说:
“俗话说‘小孩和妇女的话不可信’,就看你对我怎么样了。不要怕吕媭说你的坏话。”
陈平依靠智慧,摆脱了一次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