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飞沉默了,自己大概从上学时候便输给韩北龙了,不是他不够优秀,而是韩北龙最先进入她的心扉,最先点亮她的心灯。如今,他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希望她能够幸福,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久经风雨,他又怎么会看不出韩北龙对她的别有深情呢,或许过不了多久,两人会冰释前嫌,把手言欢吧,那时候又该翻开崭新的一页。
席小凌的手机在衣兜里震动了很久,没有人去接它。
孟云飞也接到了电话,是韩北龙打过来的。
他刚刚追出去不久,韩北龙也尽快结束钢琴演奏,出门去寻她了,只是走错了路,现在还没找到正确的方向,他需要一个人来给他指引。
席小凌喝醉了,没有注意到。
孟云飞陷入沉思当中,懒得去理会。
大概是晚上八点四十的时候,孟云飞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递给席小凌接听。
“喂……喂……你是谁啊?”
“席小凌,你跑哪里去了?你怎么说走就走啊,我找你老半天了!你现在在哪里,快告诉我!孟云飞跟你在一起?怎么不说话?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
“喂——你是谁啊?声音好耳熟啊?怎么那么像臭屁的韩北龙啊?”
“你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在哪里呢?发生什么事情了?哦,你不会跑去喝酒了吧。你添什么乱啊,你喝什么酒啊,疯了吧你……”
席晓晓听见熟悉的人在电话里喊着熟悉的声音,她却头脑短路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问题。
“告诉我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你要是说不出来,赶紧把电话给孟云飞,让他跟我说话!”韩北龙是有些走火了。
“孟云飞?很耳熟,他是谁啊?我跟他熟一点,还是跟你熟一点啊?”席小凌乱套了,有些脑残地问道。
“当然是我了,快把电话给孟云飞,就是那个把手机给你的人,离你最近的那个男的,快点!”韩北龙竭力控制自己暴走的情绪,眼睛已经微微泛红了。
席小凌拿着电话看了一圈,离自己最近的,好像是这个帅哥哦,于是,她眯着眼睛说道:“喂,有人找你,接电话。“孟云飞哭笑不得地接过电话,跟韩北龙说了两句,然后对着席小凌说道:“一会儿韩……你喜欢过的人就过来了,他很担心你。”
“嗯,谁是我喜欢的人?我喜欢好多好多人哦,小学时候的班主任、田倩倩、范倪蕙、孙巧云、木琴晚、庞晓雨……好多好多人,我是不是很厉害,记住这么多人呢。谁会过来啊?跟我猜谜语啊?”
孟云飞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掌一下一下地捋着她柔软如缎的秀发。
当韩北龙赶过来的时候,席小凌觉得自己的头特别疼,几次想要用拳头敲一敲自己的脑袋,怎么这么疼呢?哪里磕破了?还是脑颅积血啊?
韩北龙皱着眉头看着她很久,骂了她几句,然后跟孟云飞道了谢,搀扶着醉酒的女人往外走去。
凉风忽强忽弱地吹着,打在脸上凉凉的,不怎么舒服。
席小凌歪着脑袋,眯着眼睛,看了看扶着自己东倒西歪的男人:“这张脸可真眼熟,是照着谁整容的啊?真像,哈哈,我知道了,是金城武,没事去整什么容啊,小心老了没人要啊……”
“席小凌,看清楚我是谁,我是韩北龙,你男朋友!”韩北龙直接给了她一个糖炒栗子,不高兴地吼道。
“啊?韩家那个臭小子?你怎么脸晃悠来晃悠去的,跟我站住了,别扭曲自己的脸,我看得都肉疼。哟,你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过来的,姐姐我还没喝够呢!让我回去,那种调酒真好喝,我是千杯不醉,百杯醉,好喝……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金雀钗、玉搔头是你送我的礼物,霓裳羽衣曲几番轮回为你歌舞,剑门关是你对我深深的思念……谁知吾爱心中寒,醉在君王怀,梦回大唐爱……嘿嘿,姐姐我唱得不错吧。”
韩北龙可是被她那不成曲调的《新贵妃醉酒》给弄得一个头疼两个头大,都跑调跑到南极圈去了,怎么这腔调还是那么哀伤啊。
席小凌又闹了十来分钟,浑身的力气用去了一大半,总算是安生了,嘿嘿地笑了几声,眼睛一闭,整个人歪向韩北龙,彻底睡过去了。
嘶——头怎么这么痛啊,她都干什么去了。席小凌摸了摸脑门,脑袋里的神经就跟抽风一样不正常地刺激着她的大脑皮层痛觉中枢,动了动手,又觉得浑身跟散架了一般难受。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揉了揉太阳穴,咦,她怎么在这里啊。
入眼是白色的墙壁,透明的水晶吊灯,软绵绵的被褥,再看看右边的窗户,天已经蒙蒙亮了,偶尔有汽车的笛音在欢唱着,这里显然不是她的家。
她来回地晃动着头脑,然后撑着枕头坐直了,看样子,自己应该是睡在一家酒店或者宾馆里。
她似乎喝了点小酒,然后很没出息地喝醉了,撒酒疯了?接着被谁给带过来了呢?让她想一想。她仔细地回忆着那时候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那张脸,他是谁啊?她按着自己疼得要命的头部,时而用手捶几下疼痛的部位,左思右想,回忆到底发生了些什么,隐隐抓住了一点头绪。
韩北龙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正滴着透明的水珠,修长提拔的身子只是用雪白的毛巾包裹着,在柔和而暧昧的灯光下,显得越发邪魅诱人。
“你醒了?”他一边擦着头发上沾着的成串水珠,一边打量着这个宿醉的女人。
“嗯,你怎么在这里?清怎么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席小凌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忘记了对方刚刚沐浴完、如此销魂出浴的事实。
韩北龙挑了下眉:“还能是哪里?你中途跑出去喝酒了,多少人对你有意见啊,我把你背回凯宾斯基开了一个房间。”
“啊——啊——你衣衫不整的,打算干什么?”席小凌后知后觉地鬼叫道,他居然只是裹了一条浴巾,天哪,多么引人犯罪的身材啊,呸呸呸,她胡思乱想什么呢,现在应该担心自己有没有危险啊。
韩北龙将毛巾甩到她的身旁,低吼道:“你乱叫什么?我没把你怎么样,倒是你把我吐了一身的脏,害得我洗了一遍又一遍,不会喝酒就别逞强喝酒,就那个长岛冰茶酒精度相当高,多少人栽倒在它身上,你怎么不长记性啊。”
席小凌在心里骂道:“丫丫的,你自己不也一样啊,喝了也吐,以为我是神仙啊,千杯不醉,万杯不倒,我一杯干了,什么滋味也不清楚,再尝尝鲜怎么了、又不是叫你付钱。”额,酒钱是谁付的啊,好像她喝得蛮多的。
“你帮我付酒钱了?”席小凌眯着眼睛,尽量让自己忽略掉眼前诱人的男色。
“差不多,别人掏腰包付了钱,我又把钱还给了他。”韩北龙又从床上把毛巾拿了起来继续擦他半干的头发。
“谁付的?你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感谢一下。”席小凌疑惑地问道,她记不清喝酒时候的事情了。
“你问这个干嘛,反正我帮你付清了,不要你掏钱。”
“你真的没有一点不轨的举动?没有想要对我怎么样的意思?”席小凌脑筋搭错线,神神叨叨地问道。
“就你现在的样子,我实在没什么兴致。任何一个智商不低的男人,谁看到你那时候的样子,谁敢对你产生什么不纯洁的想法,我就拜他为师。”韩北龙白了她一眼,信誓旦旦地说道。
有这么打击人的吗?她喝醉酒很糟糕吗?反正她什么也记不清了,他爱怎么诋毁自己都行,可是,也太伤自尊心了吧、席小凌坐在床上喘着粗气,明显是心里不平衡了,她就是忍不住想要生气,凭什么这么说她啊,凭什么啊,她现在特别想跟他好好理论理论。
“你无耻!”席小凌的战斗力回升了,她时刻准备着对韩北龙进行反击。
“得了,咱们不要吵架,好吗?”韩北龙摆摆手,笑眯眯地说道。
席小凌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那些老同学都走了吧?”
韩北龙点了点头:“走得差不多了,有一些也住在这里,这里环境不错,小两口培养感情。”昨儿晚上,老同学们看见他背着席小凌回来的时候,都把眼睛瞪得滚圆滚圆的,的确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背过任何人,这是一个例外,永远的例外。这样亲密的举动,再加上他开了一间单人房,也成功地误导所有人:他们是将要结为伴侣的小两口儿。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谁要跟你培养感情了?胡说!”席小凌的声音再一次高了起来。
“嘘,小声点,你不知道其他情侣、夫妻也住在这个楼层吗?小心被他们知道咱们的事情。”韩北龙将毛巾扔在了桌子上,用手捋了捋头发,对着镜子左顾右看,满意地翘起了嘴角。
“韩北龙,你敢威胁我,是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干嘛把我带到这里来啊?你不是有车吗,怎么不送我回家啊?你是不是故意的啊?”虽然依旧是怒气滔滔的,但是席小凌的声音明显人为地下降了几个分贝。
“席小凌,你吐得乱七八糟的,我要是把你带到车上去,岂不是把我的车给毁了?我本来是想要送你回家的,但是,你都喝成这个样子了,要是被你妈知道了,一定要数落你了,估计我们俩也要老死不相往来了,三更半夜回家,还喝得酩酊大醉,又被我这个男人送回家,好像有损你们黄花闺女的清白吧。所以,我就费了好大的劲把你背回来了,这可是一项体力活啊,跟我去健身房锻炼两天差不多了。”
席小凌的脑筋转了几个圈:为什么她喝醉了,因为没人管她,她喝多了;为什么她要喝酒啊,因为韩北龙惹她不高兴了;为什么不高兴啊,因为韩北龙乱弹琴了;韩北龙为什么瞎弹琴呢,因为别人要求的;他们为什么推着他弹琴啊,因为他招蜂引蝶。所以,罪魁祸首还是韩北龙,谁让他万花丛中过,处处留情啊。
脑子里想了这么一大圈,她再也找不出另外的人来帮忙承担责任,可是,这事真的完全怪他吗?还不是自己没事找事,吃饱了撑着,要来参加什么同学聚会啊,分明是要看她出洋相的,可惜没有看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