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事情也蛮赶的,才去拜见了岳父岳母,穆嘉年就盘算好了,先请个假,周五下午去民政局将这桩婚事给合法化。
钱景云的户口本是在家里放着的,自然是推说太快了,想要往后挪一挪。谁知道穆嘉年从公文包里取出了熟悉的证件,说是她家的户口本。
这时候,钱景云才明白穆嘉年跟她父亲去书房的时候,顺便请准岳父将户口本交给他,登记这事吧,做父母的都希望快一点落实了,免得以后出现什么不安定的因子,也减少一些流言蜚语,使得他们女儿与这个心计颇高的男人的事情合法化。与此同时,他们在书房里就他们之间的事情进行了辩证,结果就是穆嘉年顺利地将自己的准岳父给做通了思想,百分之八十接纳了他这个半路跑出来的女婿。也就有了周五结婚登记这一出戏。
钱景云再一次感慨这个男人的腹黑程度无穷大,如此精于算计,她都不知道自己以后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时间一晃而过,周五下午,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的钱景云就被穆嘉年霸道地拉出了办公室,这可是劲爆的事件,如此明目张胆,谁不好奇呢。一些明白他们两人情况的,就流露出暧昧的眼神,投之以祝福的目光。
只见穆嘉年很帅气地一笑,沉稳地对着纷纷侧目的上下级同事说道:“今天是我跟景云的好日子,改天请大家喝喜酒。”
大家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报之以热烈的掌声,在政府机关遇上这种好事,可不容易了,这一对新人可都是年轻有为的骨干级干部啊。
这一天,穆嘉年穿得很正式,一袭深黑色的手工西装,内里的雪白的衬衫,黑白分明,搭着一条深灰色格子样的领带,这样肃然的装束穿在别人身上,你会觉得沉闷压抑,可是,这一身打扮在他身上却是恰到好处,似乎他天生就是衣架子,无论穿什么都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显露出他非凡的气质。
钱景云也不敢怠慢了,按照他的要求,做了相应的打理,原本束起来的头发打散了,乌黑亮丽的头发温顺地搭在肩头,简单地画了淡妆,眼睛显得更圆润,清澈明净得如同一泓碧水,肌肤细腻如同羊奶凝脂一般,像是可以掐出水来的水晶色新疆马奶提子,晶莹透亮,最吸引人的莫过于她眉宇之间的神采,已经超越了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子该有的美丽,那种气质是后天锤炼而成,更加闪耀,更加的令人悸动,站在在人群里更加像是一枝傲雪的寒梅,静伫于幽谷之中,优雅而凌然地盛放着,无论周遭的人怎么注视,怎么评议,她都像是置身于无人之地,眼角眉梢,都是一派从容淡定。
车子自然是她的爱人穆嘉年开的,一路畅行,直溜溜地开往了民政局。
虽说她脸上是一片平和镇定,可是,她的内心却是激动的,手心都忍不住在冒汗。
坐在驾驶座上的穆嘉年能够感受到她的紧张,伸出一只手安抚了一下,不松不紧地握住了。
因为不是特别的日子,算不上结婚的旺季,民政局里登记结婚的人并不多,也就等了二十分钟便轮到他们。
他们按照程序办事,拍照,填表,盖钢印,之后便是一张崭新崭新的大红色结婚证落在了他们俩的手中,一人拿着结婚证的一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笑了。
办理登记手续的工作人员很热情地对着他们表示了祝福,不断地道贺着。
穆嘉年冷清的脸上也露出了几丝笑意,对着他们说道:“有时间请你们吃饭。”
道了谢,他们就坐上了路虎汽车,往来时的路行驶过去。
钱景云觉得他不太可能直接回办公室,至于去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
从结婚登记到现在,她依旧觉得像是活在梦里一样,太不真实了,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可是,她的确是换了一个身份,她现在是穆太太了。
“下车。”
钱景云定睛一看,原来是在目前本市最大的商场金盛大厦。
来这里干吗?
穆嘉年温柔地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到了珠宝店。
原来是带她来挑选婚戒的。
也对,结婚了,没个戒指,是很奇怪的。
钱景云叫穆嘉年帮她挑选,她只要简单一点的样式,不必过于繁复。
两人的观点不谋而合,选的自然是驰名天下的名牌,款式也很简单,只是嵌了一颗闪耀的3克拉南非钻石,没有什么花式点缀。
导购小姐欢天喜地将柜子里的戒指拿出了一对,仔细地擦拭着,然后递到了贵客的手中。
穆嘉年将戒指拿了起来,拉起她的手,将18K白金戒指套在了她修长白净的无名指上。
戒指本身冰冰凉凉的触感令她心里平和了,现在,她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从今以后,他就是自己的丈夫,一辈子也不分开。
钱景云摸了摸上边一闪一闪的裸钻,又看看他,然后在他的示意下,俏脸粉红,拿起他手中的男款钻戒套在了他的手上。
穆嘉年是没有多大情调的人,他将她还算小的手掌包裹在自己的大手之中,紧紧地握着,静默地凝视着这个深爱着自己的女人。
从今以后,风风雨雨,他们一起走过。
他们十指交扣,一起去了不少地方,谈不上烂漫,但是令人觉得踏实。
到了下午四点十分,穆嘉年在钱景云的提醒下,去贵族小学接自己的儿子了,不,应该是他们的儿子。
在教室门口,穆楠伊一阵风一样跑了出来,立刻扑进了她的怀里,这个时候,钱景云很温柔地唤了一声:“儿子。”
如今,她的确是这个孩子的妈妈了。
她感到很欣慰。
“……”穆楠伊惊讶地瞪着她看,没听错,没听错,刚才景云姑姑就是叫他儿子,一清二楚的,他可以叫她妈妈了?他以目光默默地探问着,一脸的渴望。
钱景云朝着他点了点头。
穆嘉年则难得露出一个大笑容,低低地说道:“小伊伊,今天怎么不叫妈妈?”
穆楠伊又惊又喜,当即高呼道:“太好了,太好了!妈妈!妈妈!”
是的,现在他真的有妈妈了,一个在法律上有效的妈妈。
“嗳,嗳。”钱景云摸了摸他细柔的头发,拍了拍他的后背,将他背上的书包拿了下来,拎在了手上。
“我终于有一个完整的家了,有爸爸和妈妈一起来接我放学。”穆楠伊一手拉着钱景云,另一只手拉着穆嘉年,脸上洋溢着春天般的灿烂,幸福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孩子的话是最朴实,最简单的,快乐对他来说真的很简单,幸福来得不容易,一句天真的话,已经道尽了他童年时期的不完满,那么些年缺失的母爱,如今如愿以偿地获得了,怎么会不高兴呢?
“嗯,以后妈妈都会来接你。”穆嘉年侧头对着他说道,“爸爸公事比较繁忙,你可要听你妈妈的话,不准调皮,一定要乖,明白了吗?”
“嗯,爸爸,我明白的。不过,爸爸有时间一定要跟妈妈一起来接我,这样小伊伊会更开心。”穆楠伊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是阳光下的琉璃流动着绚烂的光彩,他认真地点头答应着,脸上是怎么也抹不掉的喜悦。
抱着他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钱景云看着他那双熠熠生光的脸,情不自禁地搂紧了他,低头在他滑腻如牛奶的脸上浅浅地啄了几口。
“妈妈,妈妈——”穆楠伊依旧很兴奋,欢快如出了笼的小鸟,一口一个妈妈地叫着,一张可爱的小脸因为激动而涨的满脸红彤彤的。
“小伊。”钱景云伸出柔软的手包住了他小小的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声音低润,格外的温柔,分外的娴熟。
路虎车子载着一家三口到了皇家福地,转入了穆家车库旁,钱景云带着小伊伊下了车,穆嘉年将车子开入了车库,然后一起上了楼。
“妈妈,我们回家了。”穆楠伊脸上的笑容明媚灿烂,足以融合任何一块坚冰,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堪比最耀眼的大钻石,分外的讨人喜欢。
这一次,钱景云是穆家女主人的身份踏进家门的,她的心里柔软成一片碧水,随之而荡漾,欢快的心情如涟漪般晕着,笑吟吟的。
同样地,穆楠伊的心里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无论是声音还是动作上,都要比以往要亲昵得多。这也是钱景云心里多了几分责任,从姑姑到母亲的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充盈在她的心间。
婚礼是一定要办的,只是因为两人处于高位的特殊身份的关系,在婚礼筹划上都是要从简而行的,交一些平时交好的亲朋好友吃上一顿,以后再置办几桌聚在一起吃一顿,分开宴请比较合适。
关于婚礼的事情吧,倒也不是很难办,钱父是知道官场上的规则,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而钱母就不一样了,嫁女儿也就这么一回,这样一声不吭地嫁出去了,自然是不怎么高兴了。不要求风光无限,但是,总是要配得上他们钱家、施家、穆家的身份吧,起码也要让她在亲朋好友面前挣得一些面子,这样草率地办了婚事,她是一点也不乐意。
她花了这么多心血养大的好闺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跟别人结婚了,而且这婚事还打算从简处理,不声不响地结了,这叫什么事啊,她闺女要模样有模样,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怎么就要这样偷偷摸摸地嫁人呢,她不许。
还是钱父比较强势,当即做通老婆的思想工作,在大事情上一向是听他的,小事情嘛则听凭她去处理,这结婚是大事,关系到两家人,甚至三家人的切身利益,怎么能任由她无理取闹呢。
人的地位一上去,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做很多事情就不是单单看他自己的想法了,还要纵观全局,权衡利弊,看看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性质,从长远角度出发考虑总不会错。对于高层干部来说,公开办酒席,是值得商榷的事情,做得好,可以博得一个好彩头,要是处理得不好,那么,只能弄得里外不是人,惹一身的臭。而穆嘉年此时此刻就处在这个风口浪尖之上,更加需要谨而慎之,小心翼翼的,不能给他人留下话柄。
经过老公的一番劝导,钱母也渐渐地不闹腾了,只是一再言明,不能委屈自己的女儿,不然,以后一定跟他穆嘉年急,撕破脸也不怕!
是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