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扶卿低眸轻笑了声,“什么先天体弱,活不过二十五,不过是父亲那好王妃为除去眼中钉的手笔,若非我命大……父亲早就见不到我了。”
说着,晏扶卿将一叠东西放在案桌上,“这些桩桩件件,都是她这些年为了除掉我做的事情,证据俱全,父亲看看吧!”
“养育之恩,慎之无以为报,只盼这些年的苦楚能换得阿宁无忧。”
晏扶卿朝汝南王拱手行礼,“儿子退下了。”
汝南王愣愣看着晏扶卿的身影消失,视线才移到桌上。
厚厚的一叠,密密麻麻写满了汝南王妃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看完上面的内容,汝南王轻轻的合上,在书房坐了许久。
他心情有些五味杂陈,是因为那个从来风轻云淡,却默默承受了这么多的儿子,也是因为那个平日嚣张跋扈,甚至蔓藤起来他躲避不及,却并未有太怀心思的王妃,原来藏着这么多见不得人的手段。
而另一边,汝南王妃有些忐忑,她在院门口张望了一会儿,挥手朝一旁的侍女道:“你,去瞧瞧王爷那儿是什么情况?”
侍女点了点头,忙小跑着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禀报,“回,回王妃,王爷还在书房。”
侍女畏畏缩缩的,汝南王妃看着就心烦,还是梅香好,知道怎么伺候她,想到死了的梅香,汝南王妃心里对许幼宁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王爷一个人?那晏扶卿呢?”
“没瞧见大公子。”侍女摇摇头。
汝南王妃拧紧了眉头,一刻钟之前她就得了消息说晏扶卿回来之后就去了王爷那儿。
晏扶卿早就被他房里那个许幼宁迷的三荤五素,这趟在王爷跟前不定如何说她不好。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想着,汝南王妃赶紧让侍女去厨房端了碗参汤就直奔书房,她敲了敲门,柔声道:“王爷,我给王爷熬了碗参汤。”
“进来吧!”里头传来汝南王平静的声音。
汝南王妃欣喜应了声,推开门进去把参汤放在桌上,视线悄悄打量了汝南王几眼,见他脸上并无动怒的神色,她心里才松了口气。
“这汤要趁热喝,我听闻方才慎之来找王爷了,他定是因为梅香的事儿吧?”
“虽说那件事儿我并不知情,可梅香毕竟是我的贴身侍女,也是我管教不当,王爷若心里有气,便连着我一道责罚吧!”
汝南王妃垂着脸,一副温婉体贴的样子,汝南王定定看了她一眼,忽然开口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汝南王妃立刻挤了两滴泪,“自然,我虽不是慎之的生母,却是他的养母,人心都是肉长的,梅香差点儿要了他们夫妻的命,我这心里怎能不愧疚?王爷若罚我,我心里还舒坦些呢!”
汝南王面无表情,食指扣了扣桌子。
见此,汝南王妃心里有些忐忑,开口试探道:“王爷,方才慎之同您说了什么?他……可有怪我?”
汝南王睨了她一眼,也没瞒着她,指了指桌上的东西,“你看看吧!”
汝南王妃疑惑的看下去,翻着上面的东西,脸色骤然煞白,“不……王爷,妾是被冤枉的,这不是真的。”
“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汝南王敲了敲桌子,脸上尽是失望。
汝南王妃张了张口,看清汝南王的神色,也知晓自己在否认只会惹来汝南王的不快。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跪爬到汝南王的脚下,“王爷,妾是一时糊涂,妾知错了。”
汝南王踢开她,脸色冰冷,“你以为本王不知道梅香背后的幕后主使是你?本王相信你是一时糊涂,所以包庇了你,可却不知,你原来本事这么大,这些年还藏着这么多本王不知道的秘密。”
汝南王妃摇摇头,慌了神,她自以为自己做的万无一失,真的没想到还会有第三个人知晓。
“王爷,妾知错了……”她不断的开口,企图唤来汝南王的怜惜。
汝南王一手捏起她的下颚,一字一顿道:“可知若是这些东西和今日之事一同送到圣上那儿,便是本王也保不住你!”
说罢,汝南王甩开她,缓缓站起身,将那些证据放在烛火下,看着它们慢慢被烧成灰烬,
“松墨院你惹不起,今日是本王最后一次护你,若有下次……”
汝南王警告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冷漠的身影踏出书房。
汝南王妃坐在地上,看着那已经烧成了灰烬的一团,眸底渐渐溢出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躲着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们夺去原本属于我儿的一切?”
“王爷啊王爷!你真真是老糊涂了,嫡庶有别都分不清了!你糊涂,我却不能糊涂,我得为我的温儿谋划……”
“王妃,二公子来了。”
门外,侍女的声音将汝南王妃从魔怔里拉出来,她抹了抹眼角的泪,起身理了理衣裳,才端起身子出书房。
晏扶温正坐在那儿等汝南王妃,见到儿子,汝南王妃的心情顿时好了许久。
“儿子来给母亲请安。”晏扶温恭敬道。
汝南王妃忙拉起他的手道:“这更深露重的,你何必跑这一趟。”
晏扶温看着她,眼里露出几分担忧,“母亲没事吧?我听说母亲和松墨院闹了些矛盾。”
汝南王妃虽然脸上露些笑容,可眼眶微红,还是没逃过晏扶温的眼睛。
她摇摇头,眸色里却不由自主的藏了几分委屈,“没事儿,母妃受些苦都无妨,只要我的温儿好就行。”
“我还听说母妃的贴身侍女梅香被活活打死了,恐母妃身边没称手的侍女,就挑了两个给母妃送来。”
汝南王妃心里顿时一暖,她这个儿子虽然性格孤僻,可对她这个母亲到底还是有心,也不枉费自己这般为他筹谋。
“好,就知道温儿孝顺。”汝南王妃欣慰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你父亲看不到你的好,竟然将世子之位给了那个贱种!”
晏扶温闪了闪眸子,“兴许是兄长能力出众吧!不过母亲,听闻兄长是父亲外室所生,不知那外室是何许人?竟能让父亲因念着她疼爱兄长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