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章闪了闪眸子,平静解释道:“我将她打晕了扔下去的,母妃,晏扶卿他们快要追上来了,咱们快走吧!”
舒贵妃点点头,不甘心的看了眼湖面,“便宜她了。”
湖水里的许幼宁不知他们何时会离开,只能憋着气,可湖水冰冷,冻得她瑟瑟发抖。
许幼宁憋得难受,想要游上去,可四肢冻得僵硬,冰冷的水灌进她喉咙,意识也渐渐模糊……
“阿宁?阿宁……”
是谁?这声音好熟悉,可是许幼宁却想不起来是谁,她的意识飘飘荡荡,停在了一处山野。
她正疑惑此处是哪里,就听见一阵马蹄声,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道力,将她吸入马车内。
许幼宁睁开眼,一张带着几分病态的俊逸脸庞近在咫尺,她眨眨眼,不确定道:“晏扶卿?”
眼前的晏扶卿如病入膏肓的人,靠在马车上,只有缓慢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忽然马车骤停,晏扶卿的身子也因为惯性向前倾,许幼宁下意识地扶着他,可晏扶卿的身子却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
而后,无数支箭羽从四面八方射进来,许幼宁亲眼瞧见,晏扶卿的心口被射了无数支箭。
“晏扶卿!”
她眸色一震,似有什么呼之欲出,她想要冲过去替晏扶卿阻挡那些箭羽,可身子却不由控制。
“晏扶卿!晏扶卿!”
许幼宁失声大喊着,猛然睁开眼,泪意还在眼眶里,可晏扶卿那张脸也清晰的在眼前,她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晏扶卿的脸。
是温热的感觉,不是梦。
许幼宁顿时热泪盈眶,晏扶卿却蹙了蹙眉,低声询问道:“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大夫说湖水冰冷,你受了寒气,要好好将养着。”
许幼宁摇头,眼泪疯狂的从眼角滑落,她此时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晏扶卿似乎比自己想的要在意几分。
那晏扶卿呢?他对自己又究竟是什么感觉?她看着晏扶卿深邃的眼眸,又缓缓收回目光。
看不透,即便看透了她又怎敢信?
“那先把药喝了?张嘴。”晏扶卿轻轻吹凉了药才递到她嘴边。
许幼宁乖乖张嘴,带着琐碎思绪将药喝完,晏扶卿起身,许幼宁忙拉住他。
晏扶卿轻笑着握住她的手,温柔道:“我不走。”
说完,把碗递给了严息,而后继续坐在榻前守着她,许幼宁这才发现自己并不在熟悉的闺房。
“这是哪儿?”
“松墨院。”晏扶卿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声解释道:“那日我把你从湖水里捞起来时,你已经奄奄一息,情急之下,我便将你带来了这儿。”
晏扶卿这儿还住着位神医,也是这个原因,昭阳公主和许国先才没有把许幼宁带回去。
“他们呢?”许幼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道。
“已经抓住了。”晏扶卿伸手,替许幼宁捏了捏被子,温声道:“你且好好歇息,我晚上回来再瞧你,可好?”
许幼宁抬头看着他,“你要……进宫?”
晏扶卿点了点头,许幼宁又问道:“是因为舒贵妃和李旭章的事儿吧?皇帝舅舅想问问你的意见?”
她低头,手轻轻搅着袖口,嘀咕道:“皇帝舅舅真真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晏扶卿失笑,“那我回来给你带些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城东苏记铺子的糖糕。”他家的糖糕最是好吃,也最难买,每日只做五锅,许多人天不亮就去排队,一出锅就被抢光了。
许幼宁是故意刁难他,他在梦里害得她那般伤心,可醒了却要撂下她一个人。
晏扶卿只是摸摸她的脑袋,“好。”
许幼宁低着头闷闷不乐,哼!答应得爽快,看他回来没带糖糕,她如何罚他。
屋子里终究是闷得慌,许幼宁想出去走走,但心有灵犀似的,门就开了,进来的竟然是春梢。
“春梢,你怎么在这儿!”许幼宁惊喜道。
春梢眼眶里还带着泪,进来就紧紧拥着她,“郡主,奴婢担心死您了,是晏公子叫人把奴婢接过来的,说郡主身边没个熟悉的怕郡主不习惯,夏末也来了,在给郡主做郡主喜欢的八珍汤。”
许幼宁点点头,心情畅快了许多,“你来的正好,陪我出去走走,一边说说这几日都城里可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
主仆二人边走边说着,据说许幼宁被舒贵妃母子带走之后圣上就下令让晏扶卿务必救回许幼宁。
太后也担心极了,时不时就要问问情况,晏扶卿寻了整整五个时辰才找到踪迹。
等他赶出城外,许幼宁已经奄奄一息,是晏扶卿抱着她回来的,一路上都不曾假手于人。
“奴婢从未见过晏公子那副模样,他眼眶冒着红血丝,冲庭院里喊大夫救救郡主,晏公子竟然如此在意郡主。”
说着,春梢笑了笑,“幸好,郡主无事,不然啊!晏公子恐怕要把舒贵妃母子生生砍了呢!”
许幼宁眉头跳了跳,“他……这般不理智么?”
“抓到舒贵妃和五殿下的时候,晏公子二话没说,提了剑便冲过去,旁人拉都拉不住他,最后还是圣上赶到,晏公子才扔了剑,可没乘想,晏公子当天夜里就冲进大牢把舒贵妃和五殿下打得只剩下半条命。”
许幼宁默了默,晏扶卿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优雅温润,好似所有的事他都胸有成竹。
像春梢说得这般场面她还真想象不到。
“我想见见舒贵妃和五殿下。”许幼宁开口。
春梢愣了愣,“郡主,您不会想着替他们求情吧?”
“我只是想看看他们被晏扶卿打成了什么模样。”许幼宁弯了弯唇,当即让春梢备好马车出去。
春梢知晓她决定的事旁人向来劝不住,只好给许幼宁系上披风出去。
牢狱里,狱卒把许幼宁带到门口,便退了下去,许幼宁看了看四周的牢狱,愣是没找到舒贵妃母子。
“那狱卒是不是带错了?”她蹙了蹙眉道。
春梢沉默了一会儿,指着她的右手边道:“郡主,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两人就是舒贵妃和五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