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平，周林直接进入蓟辽总兵府。
“大帅，你总算回来了！”
得到禀报的张武风风火火地迎了出来。
“王聪呢？”
朝他的身后看了一下，周林的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
作为副帅，王聪好歹也应该在接到主帅归来的消息后露上一面。
“别提了！”张武用力击了下掌道：“得知阿鲁台和鬼力赤翻脸，陛下派给事中郭骥、指挥使金塔卜歹给阿鲁台送去圣旨，进其为金紫光禄大夫。没想到，阿鲁台竟然斩杀朝廷使者。为此，武城侯在义愤之下出塞巡边。”
“胡闹！”
周林气得直跺脚。
眼下已经入冬，塞外严寒将至。若在隆冬前不能胜利班师，王聪几乎是必死无疑！
心中火起，周林大声质问道：“擅启边衅，王聪到底长了几个脑袋？”
见周林怒发冲冠，张武连忙拉他坐下，递上杯茶水解释道：“张桐被杀，老王多少有点心虚。依我看，他只是想借此事向陛下表个忠心，估计很快就能回来。”
“邓初一没跟着去吧？”
“哪能呢？是我让初一兄弟带兵到关口接应王聪，省得出什么事情。”
听说邓初一没有离开北平，周林松了口气道：“武城侯说过要去哪里袭击鞑靼人吗？”
张武皱了下眉道：“应该是胪朐河。”
周林的心里一惊，颤声问道：“同行的都有谁？”
“同安侯火真、靖安侯王忠、安平侯李远……”
张武如数家珍地介绍起来。
火真等人都是朱棣为了平衡周林在北平的势力安插过来的，其麾下人马加起来大约有七八万人。
这些人实际上以王聪为首，必要时可以不听周林的调令。
没等张武说完，周林火烧屁股一样的蹦了起来，大声命令道：“赶紧召集人马，再晚就来不及了！”
历史上，正是这支豪华阵容断送了丘福和近十万将士的性命。
这让周林如何不急？
张武没有说话，在心里暗道：出个塞而已，何必紧张如斯？
恰在此时，杨元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公爷，漠北出事了！”
“别慌，把事儿说清楚！”
事到如今，周林反而冷静下来，从容走回帅位。
一脸焦急的杨元躬身行礼道：“适才，前方传来战报，称武城侯轻兵突进，于胪朐河附近中伏被擒。
被擒后，侯爷大骂阿鲁台不忠不义，最终与同安侯、靖安侯等一同被斩。
主将殁后，阿鲁台趁势追击，群龙无首的近十万大军被一举聚歼。眼下，鞑靼人正在修筑京观以示胜利！”
“欺人太甚！”
张武一拳击碎桌角。
顾不上疼痛，他跪到周林的面前道：“请大帅给标下一支帅令。标下要血洗漠东！”
与周林不同，张武跟王聪的交情还算不错。如果不是认识周林在前，他甚至会伙同王聪一起对付周林。
此时，周林也在愤怒中紧握双拳。
王聪再不好也是大明的将领。而那十万明军更是生死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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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周林也想马上出兵剿灭阿鲁台。
但身为三军主帅，他不能意气用事。
冷静一下，周林缓缓开口道：“此时出兵并非明智之举。咱们还是先上请罪折子吧。”
“此事与你何干？”
张武很不理解周林的想法。
周林摇了摇头道：“王聪是我的副帅。他擅自出兵不能说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见张武仍要反驳，周林制止住他道：“至少要让陛下知道，我们始终都是一个整体，从未分过彼此。”
“那我和你一起请罪。”
明白过来的张武重重点头……
……
兵败之事很快传遍北平的大街小巷。
当晚，城中出现无数焚纸燃香、哭祭家人的场景。
慰问完部分阵亡将士的家属，周林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府邸。
“妾身（孩儿）恭迎夫君（父亲）回府！”
府门外，早已在此等候的和卓与周儒思一起行礼。
“辛苦你们了。”
周林拉住妻儿，没精打采地走进府里。
早一步回来的苏坦妹已经行使起管理内宅的权力，将晚饭准备得十分妥当。
面对一位天仙般的嬷嬷，身为侧室的和卓只能暗自感叹，根本不敢露出嫉妒之情。
倒是周儒思仗着父亲的宠溺试探着挑衅了几次。可在苏坦妹的面前，他丝毫讨不到便宜。
一顿饭吃的异常别扭。
周林在为死去的将士难过；和卓在感叹自己容颜已老；周儒思则将碗里的饭当成苏坦妹，戳了个乱七八糟。
最终，还是站在一旁的苏坦妹率先开口道：“公爷，伤心解决不了问题。等明年开春，奴家愿意随公爷上阵杀敌。”
“谢谢你的好意。”
周林叹了口气道：“但我不想让女人上阵。你还是留在城中看家吧。”
随后，他看向和卓道：“对不住，我不应该将公事带回家里，平白辜负了你们的美意。”
说完，他朝和卓母子露出歉意的微笑。
和卓连忙摆手道：“不碍的，分明是妾身没能及时体会公爷的苦楚。”
周儒思挺起胸膛道：“父亲，儒思愿意陪您上阵杀敌。”
“可以啊。”
周林哈哈大笑着摸了下儿子的头顶，“等明年开春，我还真想让你在母亲的陪同下去趟胡里改部，观摩一下他们是如何作战的。既然要当女真诸部的首领，你也应该借此蹭些功劳。”
在此之前，周林已经往胡里改部中派出许多心腹。现在的胡里改部与其说是部族不如说是一个合格的卫所。
除此之外，周林一直在力图强化建州诸位的管理，逐渐将其变成自己的力量。
苏坦妹闻言一笑道：“那奴家就陪小公爷去趟胡里改部。家中没人，看不看也没什么区别。”
“去吧。正好可以散下心。”
只要不缠着自己，周林可以准许苏坦妹到任何地方。
看出两人之间的尴尬，和卓的心里不禁有些欢喜。
周儒思的眼珠一转道：“要去也行，你得给我当小妾！”
再说一遍，老子保证不打死你！
周林瞬间变得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