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内，周林正在召开家庭会议。两个儿子已经被丁氏带回卧房，三位身怀有孕的夫人正襟危坐地看着他。
揉了揉鼻子，周林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可能要外出一阵。届时，邓初一会找人假扮我率军出征。”
自从与贾守道成为翁婿，周林就添了揉鼻子的毛病。
贾婉如清楚知道这个动作代表爷俩的心里有事，而且很可能是大事。
沉吟一下，贾婉如克制住恐慌道：“元子去吗？”
周林摇了摇头道：“身为亲卫统领，他不能动。如果他不在，没人会相信我在军中。”
父子两辈都在替周林出生入死。杨元已经成为周林身边不可或缺的心腹。
相比婉如的沉稳，海别显得有些激动。
“夫君要去哪里，能不能不去？”
说完，她的眼中忍不住溢出泪水。
她是幸福的也是不幸的。
自从与周林相识，他们就过着聚少离多的生活。直到嫁入公府，她才能常伴夫君身边。
可周林又总是忙于公务，让她有种痛并快乐的烦恼。
没等周林开口，和卓拉住海别的手道：“姐姐不必担心。妹妹已经替夫君做好安排。”
“你知道此事？”
闻听此言，贾婉如和海别同时柳眉倒竖。
“别急！是我让她安排的。”
怕家里发生内讧，周林赶紧出面解释。
随即，他拉住贾婉如和海别的手道：“具体的事情现在还不方便说。可夫君得请你们帮个忙。”
“说！”
贾婉如明显有些怒气未消。
周林尴尬地一笑道：“我需要混在贾贵的商队中出行。你知道，贾记商号在漠北可是财神一般的存在。”
除了兵器和朝廷明令禁止的违禁品，贾记商号几乎与漠北和辽西诸族开展所有的商业来往。
在贾记商号的帮助下，牧民们的生活质量明显提升。但贾记商号有个奇怪的宗旨，就是零售比批发便宜。
对此，各部的贵族颇有意见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命令部族百姓代买。
久而久之，各部族的百姓对首领们逐渐产生愤恨，却对贾记商号感恩戴德。
“贾贵必须亲自护送！”
贾婉如不容置疑地给出答复。
周林露出感激的笑容，扭头看向海别道：“铁不花现在是大宁卫的实际话事人。你最好写封信给他，让他带领兀良哈三族沿途阻击蒙古大军。但有一点，尽量做到出工不出力。”
张桐已经将王聪的行踪报告给周林。周林担心原先的计划会被鬼力赤知道。为此，他不得不做出一些改变。
“我会让阿布和他联手歼灭蒙古大军！”
有周林赠送的装备打底，海别有信心击败任何来犯之敌。
“别价！”周林连忙告饶，“没有外敌，夫君就得去京城当个泥菩萨。”
海别瞬间领会他的意思，轻轻点了下头。
周林松了口气道：“夫君不是那种恋栈不去的货色。但如果不能将蒙古诸部并入大明，夫君始终不能安心。错过这次机会，明人与蒙人之间或许会出现绵延百年的战争。”
海别似懂非懂地说道：“如果需要，我可以让阿布联系前元旧臣，劝他们率部归降。”
“会有那么一天的。”
周林亲热地掐了一下海别的脸蛋。
随即，他看向和卓道：“阿哈出和猛哥儿帖木儿的情况如何？”
和卓淡然一笑道：“请夫君放心，干爹岁数大了，早已没有自立的野心。猛哥儿帖木儿虽然年轻，但非常惧怕夫君和大明。眼下，他们正准备随时接应夫君。”
“我的安全不用他们操心。”
闻听此言，周林笑着摆了摆手。
“你竟然要……”
反应过来的婉如和海别同时惊呼。
“姑奶奶，小声点！”
没等她们说完，周林伸手捂住她们的嘴巴……
……
数日之后，张武和王聪分别率军离开北平。
周林则陪同朱高炽和朱高燧视察北平的制作监。
已经荣升工部主事的鲁安热情地给两位殿下介绍着枪炮的生产工艺。
看了一会，朱高燧拉住周林道：“姐夫，制作监里怎么没有鲁氏火箭？”
周林挑了下眉道：“那又不是军械，为何要在这里生产？”
大哥，撒谎时能不能打个草稿？
朱家兄弟齐齐投来鄙夷的目光。
周林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当初生产那玩意主要是为了求雨。本公准备成立一支气象分队，等干旱的时候朝老天来几炮……不，是送几封求雨信。”
后世装备火箭炮最多的正是国家气象局。周林觉得自己只是实话实说。
见朱高燧明显不信，朱高炽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姐夫，你是不是觉得那种炸药太过危险，所以不敢让制作监量产？”
你看，还是未来的太子会说话。
周林连忙顺坡下驴道：“还是殿下懂我。本公确实有些担心。一旦发生爆炸，北平的军械生产马上会陷于瘫痪。我可不想让通州的惨剧在北平重演。”
提起通州的旧事，朱高燧也是心有余悸，索性抛开这个话题。
可没过多会，朱高燧又皱眉问道：“姐夫，为何不见燧发枪的生产线？”
“那玩意不好使！”
周林再次扯谎，“那东西只有配合刺刀才有威力。可普通士卒哪里习练过刺杀技术，不如拿火铳当枪棒使。”
反正周林现在让制作监制作的全是三眼铳，在火力上并不输于双管的燧发枪。至于能不能打准……反正是排队射击，这件事可以忽略。
无奈之下，朱高炽只能再次帮他圆谎道：“三弟有所不知。刺刀的生产工艺较为复杂。即使是贾记炼铁坊也不敢保证良品的比例。如果在制作监生产，为兄担心朝中的大臣说咱们浪费国帑。”
朱高燧皱了一下鼻子道：“一句话，只有淇国公的部下才能配装备最好的火器呗？”
“话可不能这么说。”
周林赶紧摆手，压低声音道：“殿下的护卫也会装备这些特殊火器。在这点上，您可比皇长子殿下有优势。”
朱高燧闻言大喜道：“还是姐夫仗义。不过，等打下蒙古，孤的封地是不是可以扩大一些？”
闻听此言，朱高炽忍不住皱紧双眉。
周林却哈哈一笑道：“蒙古以外都是您的。殿下何必为了一根独木而放弃整片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