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密谋了将近一天,直到掌灯时分才各自散去。
卞元亨提笔给李景隆写去一封密信,准备在北平逗留几天再回德州。
入夜,周林一如既往地在邓初一的陪同下视察城内的防务。
结束巡察的时候,邓初一突然开口道:“哥,听说永安郡主怀孕了。”
“我都没听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林觉得邓初一有点成为专业狗仔的倾向。
“你当然不关心。可俺有些担心。”
邓初一显得格外紧张。
“你担心什么?”
周林略显诧异。
“俺怕殿下会指腹为婚。”
邓初一迫不及待地道出担心。
燕王有意用联姻的手段控制周林的事情已是路人皆知。邓初一怕自己的孩子没机会跟周家联姻。
“放心,她这胎肯定是儿子。”
熟知历史的周林丝毫没有担心。永安郡主的长子名叫袁祯,以后会袭爵广平侯。
“你媳妇怀的是男是女?”
“这个……”
周林顿时语塞。
邓初一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道:“自己的媳妇怀的是啥都不知道,你怎么肯定永安郡主能生儿子?”
周林硬着头皮道:“医者不自医,懂不懂?算卦这玩意也是同样的道理。”
“真的?”
邓初一觉得兄长又在忽悠自己。
随即,他压低声音道:“俺还听说,有人说永安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袁容的。”
“笑话!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周林鄙夷地瞪了他一眼。
邓初一犹豫一下道:“有人说孩子是你的。”
“找出此人,弄死他!”
周林顿时变得咬牙切齿。
邓初一面带狐疑地说道:“既然是没影的事儿,你急什么?”
“被人诬蔑好玩吗?你怎么也不管管?”
周林很不理解他的看法。
若是放在以前,邓初一敢手刃造谣之人。如今当了官,周林觉得兄弟变了。
邓初一委屈地说道:“别这么看着俺。传这事儿的人太多,杀不过来。”
正要训斥对方,周林突然发现房顶上有人影一闪。
“戒备!”
警告刚刚发出,房上之人猛然站起,端着一架弩弓瞄向周林。
“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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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中,一支弩箭泛着寒光激射而来。
“击毙刺客!”
邓初一挥刀击落弩箭,吩咐身边的士卒发动反击。
没等士卒们举枪射击,房上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眼见弟兄们要上房追击,周林果断地挥了下手道:“别追了。小心中了刺客的调虎离山之计。”
随即,他翻身下马捡起被邓初一劈落的弓箭。
刚看清箭杆上的铭文,周林触电般的将箭扔在地上。
“箭上有毒?”
邓初一迅速拉过周林的手借着火把的光亮察看。
发现周林并无异样,他好奇地问道:“兄长这是怎么了?”
说完,他俯身捡起弓箭。
“这……这是咱们的军中之箭?”
下一刻,他终于知道周林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要将此事传出去。”
恰在此时,周林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邓初一诧异地看着他道:“这么多兄弟都看见了。你想如何保密?”
周林轻轻摇头道:“只要你我不说,此事自然可以轻轻揭过。”
邓初一一头雾水地问道:“想就此作罢?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别问原因,照做即可!”
周林意味深长地看了兄弟一眼。
没弄明白对方想法的邓初一决定回去问问媳妇……
……
休沐之日,周林来到王府看望贾婉如。
奇怪的是,屋中不见两位郡主的身影,反而是徐妃带着马和正在与婉如聊天。
猜出有事,周林故意支走婉如,静候王妃发问。
徐妃沉吟一下道:“听说你曾经遭遇刺杀?”
“臣防守不严,致使南军侥幸入城,还请王妃责罚。”
周林显得异常淡定。
“你确定不是自己人干的?”
徐妃饶有兴致地看着周林。
周林郑重抱拳道:“李九江正是希望咱们发生内讧,因此才令刺客使用燕军的弓弩。”
战场上遗失的弓弩不计其数。周林的解释倒也没有问题。
徐妃满意地点点头道:“你能这么想,本宫就放心了。”
周林轻笑一下道:“请王妃放心。如果再有刺客出现,臣绝不会放他逃生。臣的脾气不好,很可能因此杀入贼巢。”
“本宫明白。”
徐妃抬手理了一下云鬓道:“袁容最近有些跋扈。本宫已经将他禁足。丘福在行军途中犯了些过失,燕王已经责打过他。眼下,偌大的北平还要靠周卿一力支撑。”
“臣自当尽力!”
周林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徐妃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沉声说道:“老二最近经常在殿下面前恭维你。听那意思,他想让你担任先锋……”
“臣愿为殿下效死!”
没等王妃说完,周林一揖到地。
审视一下周林的表情,徐妃叹了口气道:“常言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本宫既不想让朱高炽他们有事,也不希望你有事。如果有什么难处,尽管明言。”
周林露出感激的神情道:“臣并无难处。相反,臣还要感谢二王子在殿下面前力荐。”
闻听此言,徐妃莞尔一笑道:“你们几个倒是各有各的脾气。既然你说没有难处,本宫也不便多问。”
周林微微一笑道:“请娘娘放心。臣与三位王子相濡以沫,自当互相扶持。”
“有你这个做姐夫的,本宫倒是放心。”
徐妃笑着走出婉如的闺房。
等她们离开,贾婉如悄悄走进房门。
看着身怀六甲的妻子,周林的眼中净是柔情。
贾婉如焦急地看着他道:“夫君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妾身?”
“哪儿有?”
周林笑眯眯地摇了下头。
“方博都是怎么回事?妾身在府中似乎见到过他。”
见婉如未提朱高煦,周林松了口气道:“我要说他想另攀高枝,你信吗?”
“不信!”
贾婉如坚定地摇头。
随即,她压低声音道:“在殿下面前,你最好……不要玩火!”
人说一孕傻三年,我媳妇怎么越来越聪明?
周林楞柯柯地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