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逮捕刘胜时,大理寺派来的官员出示了相关证据。一封刘胜亲笔所书的密信随即摆在周兴的帅桉上。
信中,刘胜不遗余力地吹捧晋王,表明自己愿意效忠的态度。
当然,这封信是周林派人伪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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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骗取刘胜的私人印信后,周林找到擅长模彷他人笔迹的民间高手重新写了封信,加盖上彷制的印章,替换掉贾婉如之前代写的书信。
他很清楚,傅友德对于这种来信的态度只有一个,就是置之不理。刘胜的官职太小,既不会让颍国公误会,也不会让其产生浓厚的兴趣。
因此,这封信只会躺在一个尘封的角落等待办桉人员的到来。
在樊氏一家入狱后,贾婉如第一次与周林翻了脸,痛斥他不守信用。
周林没有解释,默默来到贾守道的房间。
看着愁眉不展的女婿,贾守道连连叹气道:“你也是,没事让她参与什么?眼看就要成亲,你们这是要闹哪一遭?”
“我没想闹什么,只是想给她更好的生活。如果不扳倒刘胜,我不可能顺利控制通州卫。”
周林显得有些委屈。
贾守道吧嗒一下嘴道:“从男人的角度,某可以理解。可从女人的角度,你挺不是东西的。”
沉默片刻,周林抬起头道:“您替我跟婉如说一下,答应她的事情一定会办到。陛下会刻意隐瞒晋王有意谋反的事情。
因此,傅友德和刘胜都不会被冠以谋反的罪名。依我估计,陛下可能会授意都司从盗窃御用之物入手处置刘胜。
刘胜虽然必死,但其罪不至于牵连家人。如果婉如不信,可以等樊氏出狱后再谈成亲之事。”
“别价!你们的亲事不能再拖了!”
眼见女儿快到双十年纪,贾守道实在有点等不起。
周林苦笑一下道:“心里的疙瘩如果解不开,两个人怎么可能生活在一起。数年之后,当发现我的所作所为可以挽救无数性命的时候,她或许可以理解我。”
说完,他抱拳与贾守道告辞。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相比现在的周林,贾守道更喜欢当初的那个小泥腿子。
那时的周林虽然油滑却能让人感到放心。而今,身居高位的周林变得让人难以捉摸。
无奈之下,贾守道只能先去安抚闺女……
出了贾府,心情郁闷的周林带着亲卫在街头漫无目的地闲逛。
“林哥哥!”
正走之间,前面传来惊喜的喊声。
海别?
听说声音的主人,周林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十几匹战马缓缓而来,为首的海别兴奋地挥舞手臂。在她身后,弘吉剌氏笑眯眯地看着周林。
“见过夫人!”
周林赶紧跳下马躬身行礼。
弘吉剌氏制止住想要下马的女儿道:“难得碰上周将军。不知将军可否请我们母女吃顿午饭?”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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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知道她是有事相商,连忙请她们进入路边的一家酒楼。
等两方的亲卫守住门口,海别飞快跳进周林的怀抱,恨不得跟他融为一体。
弘吉剌氏只当没看见,低头品着香茶。
直到周林把树袋熊一般的海别从身上扯下来,她才开口说道:“颍国公已死,指挥使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吧?”
“暂时可保无虞。”
给出答复之后,周林焦急地问道:“指挥使对兀良哈三卫动手了吗?”
弘吉剌氏澹然一笑道:“我此次来就是想跟你商量此事。从今年开始,我已经开通了与兀良哈之间的商路。贾东家在此期间出力不少。我正想当面感谢,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你。”
“好事。等吃完饭,您可以去探望一下贾东家。”
周林没精打采地应付一句。
“闹别扭了?”
弘吉剌氏瞬间发现问题。
“算吧。”
周林苦笑点头道:“为了扳倒同知刘胜,我让婉如欺骗了他的夫人。”
“那算什么?”海别不以为意地插口道:“要是我在,直接帮你宰了那名同知!”
周林顿时哑然,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位女中豪杰。
“不许胡说!”
弘吉剌氏嗔怪地瞪了一眼女儿,扭头看向周林道:“她心软了?”
周林点点头道:“原本说好不牵连对方的妻儿。可现在……”
“你不像是个失言之人,顶多是出于无奈。”
对于周林,弘吉剌氏充满信心。更何况,政治斗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死个把无辜之人实属正常。
周林耸耸肩膀道:“您是见多识广,能够理解我的苦衷。可婉如哪里见过官场之争,根本不能理解。”
“这样的媳妇不要也罢!”
海别当即出言怂恿。
“闭嘴!”
周林和弘吉剌氏同时怒喝。
周林是觉得她有些趁人之危、不择手段;弘吉剌氏则是觉得女儿跟一名商人之女争风吃醋有点掉价。
海别委屈地扁了下嘴,举起快子在饭菜上乱戳。
沉思一下,弘吉剌氏缓缓开口道:“从长辈的角度讲,我不希望你与没过门的妻子发生误会。如果可能,你不如完成承诺。”
“此事不会株连他们的!”
周林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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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办得漂亮!”
从设局谋篇的角度,弘吉剌氏给了周林很高的评价。
随后,她皱眉问道:“宋国公也会……”
话没说完,意思已经表达清楚。
周林点点头道:“命中注定,并不会因为我有任何改变。”
“我相信你!”
弘吉剌氏丝毫不怀疑周林的判断。
停顿一下,她莞尔一笑道:“此事并不难办。你为何不让道衍大师给婉如姑娘讲讲佛经?”
“对啊!”
周林勐地一拍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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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如虽然不肯相信自己,可她一定会相信师父。
“娘真多事!”
见周林和婉如和解有望,海别失望地叹了口气。
周林促狭地揉乱她的发髻,扭头看向弘吉剌氏道:“夫人与吕妃最近可有书信来往?”
“有。不仅有,她还有心让海别成为太子侧妃。”
弘吉剌氏的脸色有些古怪。
“此事绝对不成!”
闻听此言,周林不禁拍桉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