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虎忙完正事后,便又出了工棚,去找相里月亲近。
他也是记吃不记打,这转眼的功夫,俨然已忘了被相里月掐脉门的痛苦,凑到跟前就拉着熟姐玉手不放,要手把手教人玩魔方:“月姐姐,我来教你玩。”
相里月对他早有防备,不着痕迹翻转腕子,挣开他的咸猪手,淡淡道:“我已学会了。”
说着,眼睛一闭,手指连拨,将小魔方复原。
她却是在短短时间内,学会了貂蝉闭眼玩魔方的绝技。
这一手,赵子虎也不会呢,拿什麽去教人家?
人家已经可以反过来做他的师傅了!
“时辰不早了,月先告辞,明日再找公子请教百工之学⋯⋯”
相里月露了一手绝活,震住赵子虎后,便领着胖侄女告辞离开,临走又似笑非笑撂下一句:“当然,也顺便传授公子剑术!”
赵子虎嘴角抽搐着,揖手目送她离开。
足足过了好半晌,他才幽幽一叹收回目光,转而收拾心情,向身后的韩非道:“师傅,今日起赵将军与诸君,便为我家臣扈从了,理应为他们接风洗尘吧?”
韩非捋须颔首:“为主君者,当礼贤下士,当宽严有度。”
赵子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即道:“前日父皇赐师傅的果酒,都先拿出来为诸君接风洗尘吧,回头貂蝉帮我酿了新酒,徒儿再如数还给师傅。”
“⋯⋯”
韩非捋须的手一顿,无奈点头道:“可。”
这怂娃当着赵佗等人的面,向他提出借酒招待赵佗等人,却是把他挤兑到墙角了。
他若不答应,那便不免显得吝啬,也不给赵佗等人面子,往后可就不好相处了。
而现在答应借酒,以怂娃的性子,回头还账的几率,便近乎于零。
妥妥就是空手套白狼!
赵子虎坑了好师傅一把,心情似乎爽了,豁然开朗了,骑上自己的赤兔马,前呼后拥离开匠营,出御驾大营去打猎。
既然要接风洗尘,那便不能有酒无肉!
而这泰山脚下,野物是不少的,正好赵佗等人,虽上交了铁甲铁剑,却并未上交弓箭,正可出去骑马围猎。
嗯,赵子虎帮赵佗和百余锐士强要战马,还真就是冲着这点念想!
嘣——
咻——
噗——
赵子虎疾驰中,双腿紧夹马腹,开弓射中一只三十步开外的梅花鹿。
这一手,直把赵佗和百余锐士们,看的惊奇不已,忍不住齐声叫好:“公子真乃神射也~!”
自赵武灵王始,能马上骑射之士,向来是军中的宝贝疙瘩。
尤其是如今高桥马鞍和马镫,都尚未出现,能在马上骑射,真就是稀缺人才。
而像赵子虎这般,能在纵马疾驰中,一箭射中三十步外,同样在急奔逃命的梅花鹿,这就更难得了,放在大秦锐士中也是拔尖的存在。
至少,赵佗和百余锐士,便少有能做到如此神射!
“兄长,还没还没射死哩,赶紧补箭别让它逃了⋯⋯”
冷血十三鹰骑马跟在后面,大叫着提醒洋洋得意的赵子虎道。
赵子虎此时也已发现,梅花鹿屁股中了一箭后,还在撒开四蹄狂奔,于是再次张弓搭箭,低喝道:“下辈子投个好胎!”
嘣——
咻——
噗——
弓弦嘣响,羽箭激射,正中狂奔的梅花鹿后脑,箭簇灌脑而出。
噗通——
梅花鹿一个翻滚栽倒在地,抽搐着不再动弹。
这一手,却是更绝!
赵佗和相邻的锐士们面面相觑,叫好都不敢叫了。
如果说,方才那一箭是赵子虎运气好,那么此刻这灌脑而出的犀利一箭,总不能也是运气了。
此等箭无虚发的犀利神射,赵佗自认是做不到的!
他麾下这百余锐士,也同样无人能做到!
赵子虎这一手神乎其技的射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古时那位,也是赢姓的神射手,养由基!
同样的神射,百步穿杨!
同样的力大,箭能透石!
“公子这骑射之术,是跟韩非先生学的吗?”
赵佗放缓马速,凑到韩非身边,崇敬又好奇的问道。
韩非先是点头,继而却又摇头,悻悻然道:“我倒是教过他几天射御的本事,但没过半月时间,他的射御本事,便已在我之上了。”
赵佗愕然:“公子竟是如此的有天赋吗?为何剑术还要去跟相里少君学呢?”
韩非撇了撇嘴,解释道:“他天生根骨强健,在武艺一道上,做什麽都有天赋,只看肯不肯用心而已。”
“他用半月时间,在射御本事上超越我,那是因为他喜欢上了骑马射猎。”
“有那么一段时间,秦宫御苑里的珍禽奇兽,几乎被他猎绝,气的陛下不得不发诏令,禁止他在御苑中骑马射猎⋯⋯”
“至于他剑术不佳,那是因为他乃公子,不需要去跟人逞勇斗狠,懒得用心学,自然不佳。”
“看着吧,等他被相里少君打几顿后,届时为了不挨打,他也会用心学习剑术~!”
赵佗听得哭笑不得:“如此说来,公子纵然不为文臣,也可为良将啊!”
韩非闻言,却是摇头:“他义气用事,太过任性,做不了良将的,若为将,怕是麾下战死一人,他就要发怒,做那屠城之事。”
赵佗哑然眨了眨眼,想起先前赵子虎吐槽齐鲁儒士的狠话。
【若给我管教⋯⋯剁碎一百遍⋯⋯次日继续剁⋯⋯】
这位宗室顽虎,貌似顽皮的可爱,其实却是吃人的猛虎无疑啊!
“什麽人?为何鬼鬼祟祟躲藏暗处?出来!”
赵佗哑然之际,去捡拾梅花鹿尸体的锐士,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张弓搭箭,向茂密树林中大喝。
赵佗一惊,忙是催马,挡在赵子虎的马前,同时也是张弓搭箭,准备随时战斗。
于此同时,一伍锐士已是催马过去,冲进那密林中探查。
都是久经战阵的秦军锐士,却是配合极其默契,根本不用赵佗去指挥!
稍倾,那一伍锐士,自密林中而出,压着几个农夫打扮的人,背上担着柴,手里还拎着厚背的铜斧。
似乎是打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