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紫安离开时要多仓皇就有多仓皇。
一副生怕多呆下去,泪就会忍不住砸在地上的样子。
这背影把林月茹心里那点烦闷放的越来越大。
看着眼前还一副不知所谓的人,她心头无名的怒火蹭蹭上涨。
“宋淮礼!你应当知晓我不是你能轻易留下的人!”
话落,她抬脚直接踹向那拦住她去路的椅子。
宋淮礼不甘示弱,抬手便握住椅背拦了回去。
手上青筋暴起,足见都是尽了全力。
两方僵持,力气使得越发大了起来。
终于。
“嘭”的一声。
那椅子终于难堪其重,在两方巨力的夹持下四分五裂了。
宋淮礼叹息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
“可惜了我这上好的座椅。”
外头小厮听见声音,连忙凑过来在门口问:“主子,可有什么需要小的的地方?”
宋淮礼眼皮子都没抬,淡淡道:“滚远点。”
门外那人竟是不敢多说话,只应了一声便仓促离开了。
顺便,把附近两个包厢也清理得干干净净,保证不让任何一个人搅扰了主子清净。
林月茹怀着怒火瞪他,“宋淮礼,你三番五次硬是要把我留下,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还不等他答话,她就愤愤不平地接着道。
“你为人一向聪敏,我不信你看不出紫安对你的心意!你既然知道她对你有这份心,又何苦如此糟践她!”
“再怎么说,她也是陆府的千金小姐!哪怕你再瞧不上她,也万不该这样折人脸面!”
听到这些话从林月茹口中说出来,宋淮礼难得愣了个神。
他和林月茹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见过了。
先前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那个机敏聪慧、性情洒脱的女子。
虽有些不顾世俗礼长,却也别有几分可爱。
不想一段时日不见,她竟也开始说这些大道理了。
宋淮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好淡笑着看她。
“正是因为我知道陆家小姐的心思,才有意在你二人面前如此这般。”
“我和陆家小姐年幼时曾有过几面之缘,此后她便一直找机会与我接触。这些我并非不知,只是我实在对她无意。”
“既然我无意娶陆家小姐为妻,何苦玩弄他人感情、作践陆家小姐的名声?难不成在你眼中,我宋某就是如此不堪之人?”
林月茹被他这几句话弄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见状,宋淮礼脸上又多了几分轻浮。
他靠近林月茹,笑道:“再者说了,这世上对我属意的女子多了去了。若是个个喜欢我我便要负责,恐怕我房中的人都能约着一起玩蹴鞠了。”
“……”
林月茹再次被他没羞没臊的话怼的没了话。
这人怎么就能性情如此放荡?!
这字字句句他可真说得口!
林月茹瞪了他一眼,又朝窗外打量了一眼。
见陆紫安的马车还停在外面没有离开,心里又多了几分急躁。
她实在不愿再同宋淮礼纠缠下去。
“此事算我唐突了,但我今日同你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让开。”
她边说,边要从宋淮礼身边挤过去。
却在经过他身旁的那一刻,被人猛地拉住了胳膊。
林月茹胳膊传来一阵灼热感。
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把胳膊抽了回来。
狠狠地剜了宋淮礼一眼:“宋淮礼!”
宋淮礼脸上终于多了几分正经。
“你先别急着走,这么长时间不见,我们好好聊聊。”
见她丝毫没有动容,他接着道:“你应该也听说了,王爷和太子之间的事就快有个了结了。这其中一定会涉及到他,你就不想听一听?”
林月茹不可避免地被打动了。
这事儿正是如今她最困扰的地方。
再三犹豫后,她沉着脸重新落座。
“说吧。”
如归楼门口。
陆紫安忐忑在马车里坐了好一会儿。
起初还隐隐能听到楼上传来零星的动静,可是很快便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
她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失望渐渐在心头萦绕,挥之不去。
她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他根本不会急着下来追她,甚至她的离开能给他们两人独处的空间,他或许还隐隐开心。
陆紫安眼中一热,掀开帘子冷声道:“回府。”
车夫一愣,“二小姐,我们不等月茹小姐了?”
“会有人送她回去的。”
放下帘子,陆紫安独自一人苦笑出声。
雅间里。
林月茹耐下性子和宋淮礼坐了一阵子。
她等着宋淮礼能跟她说些什么有用的消息。
可是对方却像是根本不知道她的心思一样,端坐在她面前开始打量她。
肆无忌惮、无休无止。
林月茹被他盯得不自在又烦闷。
蹙眉看过去:“宋淮礼,我留下不是供你赏玩的,你究竟有没有话说?”
听了她的话,宋淮礼轻笑一声。
“你怎么时时刻刻都像是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你说谁是炮仗?”
林月茹白他一眼,不予理会。
这人却自顾自笑了起来,越笑越猖狂。
林月茹不言语,只盯着他。
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他眼神里终于多了几分正经。
“林姑娘,你别怪在下唐突。实在是有些好奇,你究竟为什么要离开丹阳,且对晏清避而不见?”
林月茹皱着眉看过去。
宋淮礼这人应不至于如此蠢笨吧?
她反问:“这话还需要问?”
宋淮礼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求姑娘解惑。”
“你所问之事,与你今日要说的可有相关?”
宋淮礼厚颜无耻道:“自然是有的,宋某总不可能拿这种事来谋私寻姑娘的乐子。”
林月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宋淮礼这人虽说一日中有大半日都是放浪形骸没有正形的,可是归根结底,倒也不是个混不吝。
她想了想,沉吟道。
“我当初选择离开,其一是因为对他隐瞒我的行径感到恼怒。”
“那日我在济世堂见到他,便知道他已经恢复了记忆,而且他也一定知道我在找他。可是那么多日,他就在丹阳却避我不见,眼睁睁看着我涉险、犯难。”
她轻笑一声,“我倒不是多么娇贵的人。我当初为他做这些,就是因为我觉得他值得,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觉得可以忍受。”
“可我唯独最不能忍受的一点,就是欺骗。我不能接受他欺骗我,哪怕这其中有他自己不得不坚持的缘由。”
话语声在雅间里缓缓落下。
宋淮礼听得认真。
听完后细细思考了一阵,他忽然疑惑又认真的问。
“那姑娘如今对晏清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