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今安缓缓放下车帘,抿嘴不语,苏稚茴坐在塌上,低头摆弄着草药,桑宁在一旁帮忙。
叶锦荼放下另一侧车帘,小声说道,“这还真像安安所言那般了,果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是啊。”谢今安有些提不精神,闷声说道,“一切准备的还是很仓促。”
“我去过滨城,若是普通马车的速度,需要七八天。”苏稚茴手上的动作不停,抽空应了句,“现在恐怕只用个三四天就到了。”
昭昭现下有些兴奋,晃悠着小腿,“追风跑到好快,好好玩哦。”
叶锦荼宠溺的摸了摸昭昭的小脑袋,低声说道,“若是能平安去到皇城,我一定要去最贵的酒楼胡吃海喝一顿,安安掏钱!”
“一定。”谢今安笑着应下,心情好了许多,感受着马车的速度,谢今安心里有些伤感。
殉国的县令、战死的将士还有那些无辜的百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乡沦为一座死城,临死前他们都是怎样的绝望?
谢今安攥紧了拳头,眼里闪过一抹狠辣。
西北之辈,决不能放过。
大部队一路快马加鞭,饶是晚上也不停歇,只有在吃饭时间才停留一刻钟。
深夜,姑娘们坐在马车里摇摇欲睡,谢今安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这般速度前进,饶是身体健壮的容与都有些撑不住了,玄甲军们却与往常无二。
谢今安撩开帘子看着队伍最前端的那抹人影,微微出神。
他平日里过的日子便是这般么?
“阿姐。”青书拽了拽谢今安的衣袖,小声唤道,“怎么不眯一会儿?”
“我还不困。”谢今安笑了笑,柔声说道,“你先睡吧,眼底都有乌青了。”
青书疲惫的扬了扬嘴角,阖上了双眼。
谢今安也闭目养神,意识却戳着老六。
【老六,像是沉随这般的人物,为何命格会这般的短?】
【宿主,老六建议您把重心放到苏稚茴身上。】
?
这关苏稚茴什么事?
谢今安不明所以,她也没想忍住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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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稚茴有何关系?】
老六出现了片刻的卡顿,大约一分钟的时间,谢今安的脑子里只有丝丝电流声。
【总之,老六不会害您,您听老六的准没错。】
谢今安可不是好拿捏的,若是听不到她满意的答桉,她能随时摆烂。
正当谢今安想要开口问清楚时,苏稚茴一声短暂的尖叫声把谢今安勐地拉回了现实。
车里的姑娘们顿时睡意全无,瞪大了双眼看着苏稚茴,后者一脸的惊恐,娇小的身躯缩在最角落里。
“稚茴?”谢今安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你怎么了?”
苏稚茴见到谢今安的脸,浑浊的视线才逐渐清明,眨眼间,苏稚茴扑到了谢今安怀里。
感受到苏稚茴的颤抖,谢今安愣了一瞬,伸出手臂圈出她的身子,柔声说道,“别怕,我在呢,你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做噩梦了?”青书拍着苏稚茴的后背,轻声问道。
“我幼时被梦魔过,就是稚茴这般。”叶锦荼一脸的担忧,看着苏稚茴问道,“要不要喝口茶?”
苏稚茴像是回过了神般,僵硬的抬起脸看向叶锦荼,颤声问道,“锦荼阿姐,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祝赢的人?”
叶锦荼一愣,随即诧异的问道,“你从哪里知道祝赢的?”
苏稚茴身子抖得更加厉害,小声说道,“他是不是叶伯父为你定下的姻亲?”
叶锦荼眨了眨丹凤眼,美眸流盼,“应该有过这事儿吧,我爹你懂得,最爱乱点鸳鸯了。”
“果真如此...”苏稚茴喃喃道,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是从何处得知祝赢的?”叶锦荼有些纳闷,开口问道。
苏稚茴咽了咽口水,低声说道,“我做了个梦...”
“梦里,我见到了咱们所有人的一生。”
青书噗嗤一笑,赶紧安抚道,“稚茴阿姐许是平日里心事太重,梦里才会这般了。”
“很有可能。”桑宁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咱们的一生还没过完呢,稚茴阿姐怎么会梦到呢?”
“青书。”苏稚茴侧过头看向身后的青书,低声问道,“你是大元人,对吧?”
“旁系出了个混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全族受了牵连,剥去官职贬为庶民。”苏稚茴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已经傻了的青书,“你是在爹娘去世后的第九天被牙婆抓去的对么?”
青书浑身僵住一动不动,在姑娘们的集体注视下,才僵硬的点了点头。
叶锦荼倒吸一口凉气,惊恐的看着苏稚茴,“这些,都是你梦到的?”
苏稚茴点点头,死死咬住下唇。
“那你还梦到什么了?”谢今安低声问道,看着苏稚茴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苏稚茴瞥向谢今安,哀声说道,“安安...我梦到你死了,死在之前的谢家,他们逼你去山上找吃的,你...”
苏稚茴没继续往下说,可谢今安全都明白了。
苏稚茴梦到的是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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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的视线勐地移到了谢今安身上,大眼睛里带着一丝惊慌。
“还有呢?”谢今安轻声问道,眼睛紧紧地盯着苏稚茴,“你都梦到了什么,全都说出来。”
苏稚茴身子抖了抖,颤声说道,“我梦到锦荼阿姐嫁给了祝赢,可那该死的混蛋人面兽心,不仅酗酒还好赌,一次喝多了酒硬生生把锦荼阿姐和肚子里的孩子打死。”
“阿姐一尸两命,那人渣怕叶伯父报复,连夜跑到了皇城,把流云山的密道全都上报给了朝廷,那么多山民无一幸免全被捕了。”
“可那祝赢还因为告密有功,混进了官府当了个小捕快。”苏稚茴吸了吸小鼻子,“凭着那张长得还行的脸,娶了县令的小女儿,混得风生水起。”
“我就亲眼看着阿姐死在我面前。”苏稚茴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屈起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又打又骂却碰不到那人渣分毫。”
叶锦荼身子麻了一瞬,目瞪口呆的看着哭个不停的苏稚茴,不知为何,她光是听着就觉得身子疼的不行,彷佛身临其境般痛苦。
谢今安盯着苏稚茴,目光灼灼,“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