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里的茶汤撒了下来，打湿了白衣大褂，叶卡门为自己的失态，连声说抱歉。
没出息的丫头。
战凌夜只不过望了她一眼而已，就一眼，她就慌乱成这样。
战老太太暗自摇头不止。
“老太太，你吃药的时间到了，我扶你去吃药吧！”
林佣妈又在为主子操心了。
“凌夜，你跟卡门好好聊聊吧，奶奶要去吃药了，晚上留在这里陪奶奶吃顿饭吧！”
“好！”
战凌夜答应的很爽快。
老太太起身，在林佣妈的搀扶下了出了佛堂。
“卡门，不管秦沫醒不醒来，我们之间都不可能……..”
“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昏迷的人？”
叶卡门急着打断了战凌夜，可能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么说，她马上又改口了，“我可以跟你一起照顾秦沫！”
“卡门，你是一位出色的医学研究者，你在国外很多杂志上发表的学术论证，我有特别去关注，你这么优秀，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我头上，真的太不值得了！”
“你值得，我也愿意！”
叶卡门对战凌夜的执念，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通的。
“秦沫昏迷了两年，你不是也在坚持吗？你各方面那么优秀，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秦沫身上，你觉得值得吗？”
“不一样，秦沫是齐宝的亲生母亲，我照顾她，是我的责任，在我心里，任何人都替代不了她！”
秦沫只有一个，她就是她，没有影子，没有替代品。
“你跟齐宝在医院守了她两年，她要是知道的话，她肯定不愿意看到你们父子两这样。”
叶卡门放下手中茶具，落坐战凌夜身边最近的位置。
“战凌夜，你总是劝我放手，那你自己呢？秦沫一辈子不醒，你一辈子就这样过了吗？”
“她会醒过来的！”
战凌夜出神的眸光，停在金光闪闪的佛像上，叶卡门顺着他眼里的光望过去，她不相信这个，她只相信，她对战凌夜不计回报的守候，总有一天会感动到他。
***
留在战家老宅吃完晚饭后，战凌夜出了老宅大门。
今天是情人节，街上男男女女甜腻的画面，他一出门就看到了。
“孙少爷刚刚打来电话，说他买好了玫瑰花和巧克力，要你赶快回医院！”
唐雷打开车门，把战凌夜落在车上没有带走的手机，还给了他。
战凌夜接过手机，弯腰上车，叶卡门从老宅里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礼物盒。
“情人节快乐！”
叶卡门把礼物盒朝战凌夜腿上一放，转身跑走了。
战凌夜低头看了一眼，礼物盒里面装着的应该是一枚领带夹，他没有打开来看，抬手把礼物盒放在了一旁。
“哪天你过来，把礼物盒还给她！”
当面亲自还，太打人家脸了。
“我来还？！董事长，我就一司机，这…….这个说不过去吧……….”
女人送男人领带夹，意义特别的不一样。
唐雷当然不情愿。
“那你就留着自己用吧！”
老板又黑脸了。
“明天下班，我过来还！”
容不得唐雷不答应。
***
回到医院。
特需病房里花香四溢，小奶团剥开一颗巧克力的外包装，放到秦沫嘴边，“妈妈，今天是情人节，爸爸给你买了玫瑰花，还有巧克力，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躺倒病床的人，缓缓的张开了嘴，舌尖碰到巧克力，她眉头紧锁，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昏迷的人还不会咀嚼，舌头尝到了味道，舌头却吃不到，当然会不开心咯。
“妈妈，巧克力的味道是不是很好吃呀，你别着急哦！”
小家伙掰下一小块巧克力放进秦沫嘴里，舌尖味觉传来一阵阵丝滑甜腻。
她吃完一块，微微张开嘴角，想再吃一块。
“妈妈，不可以哦，方医生说你每天只能吃一块巧克力，明天我们再吃好不好？”
昏迷的人儿一听，嘴角噘的老高。
“你每天躺着，运动量太少，多吃巧克力的话，会发胖的哦！”
战凌夜洗好手，从卫生间走了过来，他俯下身，宽大的手掌轻轻揉了一把秦沫白里透红的脸颊。
一听到男人说多吃巧克力会发胖，昏迷的人立刻不噘嘴了。
“爸爸，你去哪里了？我打你那么多次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小家伙气呼呼的质问声，像个小管家一样。
“去你太奶奶那里了，手机落在车上，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
小家伙7岁了，已经有自我概念，不能把他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哼，你是不是去见叶卡门阿姨了？”
小家伙兴师问罪的样子，非常的认真，严肃。
战凌夜不想骗他，点头默认。
“这么特殊的日子，你居然去见别的阿姨，你是不是不要妈妈了？”
“我去你太奶奶那里，叶卡门正好在，爸爸只是跟她说了一点事情而已，怎么着就不要你妈妈了？”
战凌夜蹲下身体，跟小家伙保持平视。
“妈妈昏迷了那么久，爷爷奶奶，你周围的朋友，他们都劝你，不要管妈妈了，所以，你变心了，你坚持不下去了！”
“没有”
战凌夜摇头否决。
“爸爸骗人！”
小家伙泪眼汪汪，拉起秦沫的一只手捏在小小的掌心里，“奶奶说你肩上有什么责任，不能一直这么照顾妈妈，说你肯定会有新的生活，还会帮我找到一个新的妈妈，我不要新的妈妈，我只要我自己的妈妈！”
成年人肩上的责任，到底代表了什么？小家伙还不是太懂，但他的妈妈只有一个。
“爸爸肩上的责任，爸爸一个人能应付，我怎么会不要你妈妈呢？”
战凌夜起身，拿纸巾擦拭小家伙脸上的泪花，“小小男子汉，动不动就掉眼泪，你羞不羞啊！”
“不要你管！”
小家伙小手一挥，挡开了战凌夜的关心，“奶奶说，妈妈要是还不醒来的话，你就会娶叶卡门阿姨，然后，你们一起照顾妈妈，奶奶说，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小家伙嘴里的话刚落，病床上的人有了情绪波动，她喉咙间发出轻微的嗯嗯声，松开的双手紧握成了拳头，眉头拧成一条直线，很生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