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今天,枝老爷虽说在酒坊做工,是凭借着自己的一双手,拿到工钱,可是仔细想想,这酒坊的活计,却还不是由家主提供的?
如今,何府在咱们永乐县的地位,不用我说,想必你们应该也是清楚的。
别的自不用提,就单说这何府每三年一次的招工,哪一次不是人挤人,挤破了头地都想往这里钻?
若是没有家主点头,就凭你们几个……
不用我说,你们大可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跟外面那些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和年轻机灵的小姑娘比,你们有几分把握能够挤掉他们,进到这何府的酒坊里来?
更何况,除了这赖以生存的活计,家主还专门又为枝老爷和茂四爷分别准备了免费的宅院,让你们一家老小衣食无忧。
说句不好听的,枝老爷和茂四爷这一支,可全是仰仗家主在养着呢。
家主能够做到如今这地步,绝对算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如果枝老爷再想着,除了宅院,再另外得到些家主的恩惠的话,那就着实显得有点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说到这里,王管家的嘴角已经忍不住勾起,露出了一个颇有些玩味的笑来。
何枝闻言顿时老脸一红,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对于王管家的话,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
有可能自己一开口,就会再被别人骂成是贪心不足。
何小花却是冷笑一声,其实她早就猜到了家主不是真心实意。
果不其然,才这么几天工夫,那伪善的外衣都已经懒得再穿了。
好在,何小花当然也不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只不过这会儿却不急着反驳,且先让他再蹦跶两下,把该抖搂的都抖搂出来,最后一块儿解决了。
于是,只是冷眼继续看着两人的表演。
而张氏,也已经红了脸颊,说不出话来。
因为,在她心里,确确实实从一开始便把何府当成了靠山。
甚至还奢望着,以后何府家主有可能会注意到他们这个旁支,然后提携一二。
而王管家一看两人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说中了他们的心思。
最后又用那副高高在上的“老奴”身份,几乎微不可察地弯了弯腰,说道:
“所以,对于枝老爷刚才说的什么宽限几天,老奴实在是无能为力,还希望枝老爷也不要为难老奴了。”
何枝闻言,又见王管家竟然对着自己行起礼来,顿时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赶紧对着王管家拱手笑道:
“王管家折煞我也,刚才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倒是让王管家难办了,实在是罪过罪过。”
王管家立马直起腰来,笑着摆手道:
“枝老爷客气了,其实并非老奴不愿意通融,只不过我若是这边通融了,只怕家主那边却是过不去的。
因为看在枝老爷也不是外人的份上,所以才口直心快地把事实都说了出来,还望枝老爷能够明了,不要有所误会。”
何枝连连摇头,“不会,王管家也是职责所在,我们都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