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案后,丰缇还是将赵毅等人唤了过去,眼看着科举也没有几日,此时也需要安抚好众人的心情,绝不能因为这次案件而生出变数。
“刘子陵一案,如今既然交到了本王手上,本王定然会为刘子陵主持公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事,本王定不会轻易罢休。本王知晓你们义气,只是如今科举将至,你们还是要专心准备考试才是,若是因为刘子陵而耽误了,怕是刘子陵也不得安息,你们也辜负了家中希望。”丰缇沉声道,别看在素沂面前没个样子,但是在外人面前,王爷的谱倒是有的,说教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只是众人听了,心中抑郁不平,赵毅与丰缇有些接触,也就胆子大了些,抱怨道:“如今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学生们哪里放得下心?何况,若是朝堂官员都是这般模样,这科举,不参加也罢。”
“不可妄言。”丰缇闻言,当即沉下眸色,正色道:“正如人有好坏,朝中官员亦是如此,贪官污吏,一直以来都是朝堂诟病,皇上开科取士,也是为了选取有用之才,正是因朝中有了蛀虫,才需要你们这般的血性男儿去为国出力,若是区区势力你们便被打倒,那倒的确不必再参与科举,待日后进了朝,怕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最后也不过是做出辞官而去,却并非是迎刃而上,为百姓谋福利!”
丰缇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却是将在场的人都是说得面红耳赤,丰缇的话,倒不是没有道理,众人听了虽有些不舒服,可是想来,却是这个理,当即纷纷向丰缇告罪。
丰缇也算是拿捏住了如今这些学子的性格,习读圣贤书,虽说有才,但是这性子上却要比许多人都清高些,愤世嫉俗自是难免,否则也不会在刘子陵一事上如此愤怒,为此事奔波的几人,也未见和刘子陵有多少亲厚的关系,怕也是来了京中才相识,如今奔波,并非是因为感情深厚,不过是拼着他们口中的这一口正气。
可是正如丰缇所说,如今的丰朝倒真确一些初生牛犊不怕虎却又清高正气的人了。
丰缇见众人都是有些羞愧,又缓下语气:“此事有本王在,你们尽管放心,还是早日准备科举一事。今次科举,乃是本王的五哥五嫂主持,定然会公允对待,与其心中愤懑,倒不如拼着自己的一身才学,夺得功名,也好日后解决更多百姓。”
众人一听,纷纷应好。
丰缇的话,众人倒也听进去了,回去之后就开始奋发图强,原先因为刘子陵一事,倒是好几日没有读书,这对赶考的书生来说,却是件大事。
丰缇这边也是不轻松,需要找证据来反驳宁安侯,自然也需要一些时日。
而时间倒也快,眨眼便就到了科举开考的第一日。
临考的前一日,丰缇已经让苏言传来消息,代为转告,他已掌握足够线索,只待科举之后,便会重审此案,还刘子陵一个公道。
开考那一日,苏倾漓和丰黎作为考官自然也是要出席监考,早早地,贡院外便就已经站满了人,而苏倾漓和丰黎正与其他考官一道,一连忙碌了好几日,为了试题的隐蔽,众人即便是出题之后,也未曾离开贡院,丰黎也一直注意着对外的动向,倒的确没有往年一样,出现泄题的情形,至少如今却是没有的。
“要开始了。”苏倾漓忽然开口,心中也有一丝紧张,这次科举顺不顺利,对她来说,也是意义重大。
丰黎轻轻地握住了苏倾漓的手,笑道:“怕是今日不少学生看到这题,得在心里好好地骂我们一番了。”
丰黎此言一出,其他考官倒也都是笑了起来,只是眸中却是十分闪亮,对这次科举,众人倒是真的十分好奇结果会是如何。
科举一连三日。
刘子陵之死,倒是暂时被众人忘却,若说刚进考场时,众人还在挂念着刘子陵的事,可进了考场之后,也不免有些紧张,不少人还是第一次来参加科举,对不少人来说,开科取士是他们唯一的机会,自然是倍加珍惜。
考试时,每人都是隔开的位置,倒是不必担心去偷看,而每人到位置时,卷子也已经放在案上。众人虽说有许多未参加科举,可却也知道前几年的题目,再看今日的题目,一时之间倒是愣住了。
这科举试题,分为帖经和策问,诗赋和杂文,经义和墨义。看着,好似与先前几年的科举也没什么差别,可再一看,却又觉得不同,待写下来,正如丰黎所说,有不少人在心中暗暗地骂人。
这大多都是按着所学而来,如今的题却并非单是所学便能解答。
不过骂的人多,却也有不少奋笔疾书,且脸上都是带着笑意。
这第一场出来,也有不少人感慨,能参与今次科举,已是无憾,且心思也都开始放在了接下来的几场考试中。
待三日科举一过,众人离开贡院,回客栈小修片刻之后,这第二日,便是刘子陵一案主审的日子。
众人早早地就候在了府衙外,未多久,便见宁安侯在一众人的簇拥下,淡定行来,众人瞧着,只觉得心中十分愤懑,不过倒也是忍了下来。
这会,丰缇和京兆府尹林大人也正在后院议事,正说着话,忽然听说丰黎和苏倾漓来了。
如今科举结束,两人自然也就从贡院出来,这刘子陵一事,苏倾漓和丰黎两人也有所关注,今日自然是要过来瞧一瞧的。
丰缇听了,原是要请他们去后衙小坐,不过苏倾漓倒是笑着摆了摆手:“今日过来,也只是想要看看这案子结果如何,倒是不必顾念我们,文王自便便是。”
丰黎揽着苏倾漓也笑道:“晚些我与阿漓在外面瞧着便是,这会也只是过来瞧瞧你们,不必在意。”
丰缇闻言,也就没有再多言。
今日审理,丰翼原也想过来,不过若是他出现,他和宁安侯之间的联系怕是会更加惹恼皇上,丰翼这才按捺下来,只派了人过来查探。
苏言和赵毅一行人早就在府衙外候着,沈红菱也听说了今日要审理,倒是急急赶来了凑热闹,原本觉得万无一失的事情,没想到这宁安侯的脸皮如此厚,这次,沈红菱怎么说也是坐不住了。墨北丞倒也是一道过来了,不过沈红菱看到苏言之后,就小跑了过去,压根不搭理墨北丞。
“苏言。”沈红菱笑着同苏言打招呼,苏言看到沈红菱也笑着点了点头。
外面倒是热闹,这会府衙中也有了动静,丰缇和京兆府尹也出来了。
苏倾漓和丰黎这会也转到了府衙外,学生们汇在一团,倒也好认,苏倾漓和丰黎倒是很快就发现了苏言,便就朝着苏言走去。
人群虽挤,不过大多都是认得丰黎,而苏倾漓虽说带了面纱,但是那浑身的气质还有身形,众人也都是反应过来,约莫着就是苏倾漓了。
见两人过去,都是纷纷让出路来,两人倒是顺利到了苏言身旁。
苏言很快就注意到了,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也就释然,这件事,丰黎和苏倾漓定然也是关心的,这会过来瞧瞧也是正常,何况这也算是表现了两人的的态度。
“王爷,王妃。”苏言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虽说关系亲厚,但是毕竟在外,礼不可废。
丰黎对着苏言微微颔首,苏倾漓也只是笑了笑,倒是并未多言,倒是苏言身旁的注意到突然冒出来的两人倒是有些疑惑,心中也开始猜测对方是何人。
众人还在疑惑着,倒是沈红菱先笑了起来,开口道:“苏姐姐,你也来了?”
苏倾漓微笑着对着沈红菱点了点头,笑道:“沈姑娘。”
听沈红菱喊苏倾漓苏姐姐,而先前赵毅倒是在文王府门口听沈红菱提起过什么苏姐姐,好像便是当今的宜王妃,那么眼前这位,便是宜王妃苏倾漓了,那站在她身侧的男子身份也就不言而喻。
赵毅有些激动,倒是苏言轻轻地示意了一下,赵毅这才没有直接冲上去,按捺住了心中的激动。
参与了科举之后,赵毅对苏倾漓和丰黎这对夫妻是十分佩服,如今又见两人亲自来了府衙听审,想来必定是十分关心此事,不由得对两人的印象又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