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嬷嬷！”皇后惊呼，看着那一地的血，瞬间就血肉模糊的脸，皇后也是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苏倾漓却并无意外。云安嬷嬷只能在这里死了，才能将事情彻彻底底地在这个御书房里结束，否则，若是真的有人再往下查，云安嬷嬷怕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扛得住几次酷刑吧，若是真的供出了皇后，这事情才是真正的不好处理。

皇上的面色已经冷了下来，即便是看到已经晕了过去的皇后，也没有什么好语气，只是淡淡地吩咐了让人将她送回乾余宫，便就未再多说什么，索性便也就让一群人散了，不过却是留下了丰黎。

孝清被关了几日紧闭，虽说都是吃穿不愁，不过也的确是闷了几日，面色也有些不好。

不过丰黎还在御书房内，孝清也放心不下，便就候在御书房外等着。苏倾漓也不放心，便就陪着孝清一道，一来不放心孝清，二来也的确是担心丰黎。

苏相倒是回相府去了，老夫人这会怕还在府中等着他的消息。虽然这件事，最后不能说算是个好结局，但是也总归是为苏雪娴讨回了一丝公道，至于那些剩下的，苏相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这仇，自然是要报的。皇后，日后便是相府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苏倾漓扶着孝清到了一旁坐下，孝清看着陪在自己身侧的苏倾漓，微微握紧了苏倾漓的手，真心感慨道：“倾漓，这次多亏有你，否则……”说着，孝清摇了摇头：“也怪我太粗心了，这次竟连累你们为我这般波折。”

“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当年我能从家庙回来，便是姐姐的恩，如今我也只是为姐姐做了一些跑腿的事罢了，何况……”苏倾漓沉默了一下，才继续道：“我也并非全为姐姐，娴妃毕竟是我的姑姑，就算不为她，为了祖母，我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虽是这么说，孝清对苏倾漓心里还是有些感激。不过想到这本就是自己的亲弟妹，这份感激似乎倒也没有必要了。

两人之间的情绪融洽，只是这御书房内的气氛，却并不怎么好。

“你可怪朕？”皇上开口。

“儿臣不知父皇何意。”丰黎淡淡地开口，语气淡然，面色是越发淡然。

皇上沉默，半响才开口道：“朕记得当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浑身上下就只剩下骨头，瘦得厉害，个头也小，躲在孝清的背后，不肯出来。那些年，是朕有愧你们。”皇上微微叹息了一口气。

丰黎不言，只是默默地听着。

“这些年来，朕一直宠爱孝清，众人都说朕最宠的皇子的便是你，但是朕知晓，是朕欠了你。当年，你母妃之死，朕顾念苏府，只能将娴妃打入冷宫，这是朕当年对不住你们，如今，朕还是对不住你们了。丰黎，你已并非小孩子，孰轻孰重，你也该知晓，有些事，朕也无奈，朕也希望你，有些事，做不得，便不要做。”

丰黎沉默半响，最后只是应了一声是。

丰黎从御书房离开的时候，心中不知是何情绪。

其实这些年来，皇上对他们姐弟俩宠爱得紧，甚至连婚事都交由他们做主，这么多年来如一日的宠爱，丰黎其实差点已经要忘了当年皇上为了权衡利弊，没有为他母妃报仇的事。可是时隔多年，孝清被人陷害，明知背后凶手是皇后，可是最后，他还只是忍下了，所谓的权衡利弊，最后，只是折杀了一个宫人。

其实，早该明白，就算今天他与孝清有一人死了，被皇后害死了，他也不会替他们报仇。帝王君心，总是敌不过那帝位。

丰黎推开门，忽然看到了御书房外坐在一处正微笑着谈心的苏倾漓与孝清，嘴角也终于勾起了一抹微笑。

苏倾漓前些日子住在相府，如今要回宜王府，也要去相府收拾一下。还有一点，苏倾漓也不放心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苏倾漓真的无法想象老夫人要如何去度过这一关。

丰黎既然出来了，苏倾漓与丰黎商量了下，由丰黎送孝清回公主府，而苏倾漓还是要去相府住几日，陪着老夫人，等到苏雪娴的丧事了了，再回宜王府，丰黎倒也一口应下了。

其实这次，若是没有老夫人出面，事情也不会发展得如此顺利，或许孝清这会早就担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了。

苏倾漓回到相府的时候，苏相还在老夫人的院子里。

听说宫中的事之后，老夫人又是气得晕了过去，好在一旁早早地有大夫候着，这才救回了老夫人一命。苏倾漓回来的时候，大夫刚走，苏相刚叮嘱了老夫人跟前的人，苏倾漓便是这时过来了。

老夫人还睡着，脸色十分不好，苏倾漓在一旁看着，也只觉得心疼。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老夫人待她都是极好，可是如今……前世，苏雪娴并未去世，老夫人的身子骨也一直很好，在她死去的时候，老夫人也依旧身子骨硬朗，而这一世，为何却忽然发生了那么大的改变。约莫着是因为她的选择错了吧。

“倾漓，出去说吧。”苏相上前，轻轻地拍了拍苏倾漓的肩膀，两人很快就出了内屋，待到了院子，苏相才停下步伐，转头望着老夫人的屋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祖母她……”苏倾漓微微动了动唇，后面的话，却是不敢再去说。

“大夫说了，你祖母的身子骨已经是一天不如一天，这次虽然是救回来了，但是日后怕是得靠药物养着，以后也切忌情绪波动。只是你姑姑这几日便要办丧事，为父实在是怕你祖母受不住。”苏相说到这里，便是直摇头。

苏倾漓心中也觉得凄凉一片。

身子骨那般硬朗的老夫人，如今却……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知老夫人究竟能不能受得过去，如今身子受了损，日后，怕是就危险了。苏倾漓心中已经有些不好的念想，想要赶去，却偏偏根深蒂固，不知觉得，眼中便就有了泪意。

“你祖母最疼爱你，这几日你便留在相府，陪你祖母多说说话，也让她宽慰宽慰。”苏相开口，说得也有些艰难。

“好。”苏倾漓说得声音也有些艰难，“女儿已经同宜王殿下说过，这几日会留在相府，等到姑姑的事情了结，再回宜王府。”

“有心了。”苏相轻轻地拍了拍苏倾漓的肩，随后转身就走。

苏倾漓望着苏相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鼻间有些发酸。不知老夫人，苏倾漓觉得苏相一夜之间似乎也苍老了许多，以往在朝堂上慷慨陈词的苏相，如今走路竟也有了老人的蹒跚感。

苏倾漓微微叹了口气，随后转身入了老夫人的院子，这几日，她必须得打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