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澄面露异色,道:“张靖是平民出身,怎能压服这些将门子弟?”
黄菲羽想了想,道:“我听京哥说,张靖武艺很高,曾经逼着京城时老虎服软。上次在闹市怒打冯妃的弟弟冯菘,导致平虏将军王越辞职,冯菘等十余人发配边疆为卒,不过最后也服了三天劳役。”
黄澄异道:“小京与张靖交好?怎没写信过来?”
黄菲羽想了想,道:“京哥说张靖与宫中皇德妃有亲,背景很深。父亲刚才还说姜阳将军打过招呼,他能找到姜阳将军,怎会动用京哥?”
黄澄眉头一皱,道:“张靖背景深厚,若在这里闹出事来,恐怕不好处理。”
黄菲羽展颜笑道:“父亲放心。张靖虽然侠名远播,但不是惹事生非的无赖,而是行侠仗义的侠客,没事怎会惹事?”
行政管理部公房在后勤部衙门的左厢房,为首第一间是黄澄的公房,第二间是副管事陈同的公房。对外办事的公房都在临近大门处,从长长的花廊往里走,越走越感觉安静。
第五间房是门下吏吴亚的公房,办差时大门敞开,谁经过门前都会被吴亚看在眼里。上司来了可以出来迎接,以示热情周到下级或者外人经过,立即出来询问,要见管事首先要过吴亚这关。行政部的吏员都说,吴亚想得十分周到,比还称职,背后给吴亚起了个绰号叫吴大总管。
张靖、刘开去见黄澄,理所当然被吴大总管拦了下来,身材瘦弱的吴大总管气势很足,挺着胸膛,警惕地看上看下,问道:“你们两人干什么?”
张靖礼貌地回答道:“我们来找黄管事。”
吴总管眯眯眼睛,道:“什么事?”
张靖神闲气定,道:“黄管事昨夜通知我们今天过来。
“和你们约好的?”吴总管脸色疑惑,上下打量了一番张靖。
张靖说:“没错,和我们约好的,我叫张靖,他叫刘开。”
“你们在这里稍等。”吴总管说罢,转身走到走廊尽头黄澄的办公室,稍稍弯下刚才还笔挺的腰杆,恭敬地敲了敲门。
“请进。”门内有人慢条斯理地说道。
吴总管推门而入,刚才严肃的表情瞬间阳光灿烂,笑成了一朵花儿。片刻之后,门再一次打开,吴总管退了出来,朝张靖两人客气地点点头,和刚才的态度截然不同,严冬冰雪眨眼间变成了春暖花开,笑着说道:“你们两位稍等一下,黄管事正在见客,很快就好。来我公房先坐坐。”
张靖不得不佩服吴总管这套变脸术,门下吏职级不低,类似现代的办公室主任,是部司马级别,吴总管做到这般地步,为上司服务确实十分尽职。进了公房,吴总管请张靖、刘开两人落座,忙前忙后泡茶。
吴总管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来找管事什么事?”
张靖也不讳言,道:“我和刘开是来实习的国学弟子,昨天报了到,晚上遇上黄管事,约好上午来见他。”
吴总管吁出一口气,胸膛又挺了起来,神色变得有些倨傲,道:“你们是东莱分院的弟子?”
张靖道:“不是,我们是洛阳国学的弟子。”
吴总管停顿一下,似是想起什么,脸上立即堆着笑,道:“你们与黄小姐是同学?”
吴总管方才的表现张靖尽入眼底,对此人变脸之快佩服之极,对他的人品却暗自摇头,轻轻点了点头,并未答话。
吴总管见状,摸不着深浅,不再多嘴打探,张靖、刘开也闭口不谈。
就在这时,只听黄澄公房方向传来动静,吴总管似弹簧一般,从房内弹了出去,恭敬地站在门口,目视黄澄送走客人。黄澄往后走时,对旁边恭候的吴总管说道:“让张靖、刘开过来一趟。”
黄澄公房十分简洁,显得很宽敞,黄澄指着公案侧方的座位,道:“张靖、刘开,你们坐。”
黄澄手里翻着公文,余光却在认真观察,见刘开待张靖坐好后,才在他下首坐下,对张靖背景已是十分肯定。黄澄将公文放下,道:“刘开,偏将军春节可曾回京?”
刘开一怔,心道黄澄莫非与父亲有旧?连忙恭声答道:“家父屯于西州,正值西方不平,未曾回京过年。”
黄澄原本心中还存着些疑问,闻言已是十分笃定,笑道:“我在军衙时,与偏将军打过交道。偏将军多年随军征战,立功无数,确实令人佩服。”
刘开连忙答道:“多谢管事夸奖。”
黄澄笑着摇了摇手,脸色一整,道:“后勤部虽与野战军不同,但也是军队序列,法令严峻,你们两人在这里实习,一定要遵守法纪,否则军法不容。”
张靖、刘开同时站起身来,行个军礼,齐声说道:“是!”
见两人军姿严整,黄澄脸色重又变得和蔼,道:“我们都是军人,时时刻刻都要记住军规,只要警钟常鸣,就不会犯错。昨天江英已跟我汇报过,张靖去兵曹担任书吏,刘开去安全保卫处担任什长。今天谈话完毕,你们去人事处,找主事派人带你们去报到。”
张靖、刘开出门没过多久,张靖又来求见,黄澄让张靖进门,道:“有什么事吗?”
张靖道:“管事让我去兵曹报到,人事处那里却说已分配好了,要我去马令为员吏。
行政管理部兵曹权利很大,类似现代的政法委、公安局加上武装部的综合体,凡在辖区与军事、刑事、治安有关联的事情,都在兵曹职责范围内。书吏相当于现在的秘书,兵曹书吏虽然不入流,却是清贵之职,会得到人的尊重。马令说白了就是养马的地方,水军骑兵很少,只有很少力马,水军马令只是个不入流的部门。书吏与员吏只是一字之差,书吏是秘书,员吏却是杂役。从政法委、公安局兼武装部秘书改成养马场当饲养员,差距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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