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景衡皱眉开口,“皇上正在隔壁就寝,小声些。”
沈清石愣了愣。
这青天白日的,皇上居然在寝殿里面睡大觉,如此的不务正业,督主居然还担心自己声音大吵到皇上?
前几日,他听说督主搬到含光殿的时候,心头担忧极了,好在没过两日,督主搬回了霁影轩,他心里面的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可是他刚刚去霁影轩想找督主禀报关于赈灾之事的消息,结果却被告知,督主竟然又搬到了含光殿!
再看看督主现在这反应,疯了,简直是疯了!
“督主,您不会真的已经被皇上给迷惑了吧?”
景衡看起来心情颇好,勾唇看着沈清石。
“是又如何。”
轰隆隆,沈清石只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塌了。
他之前还告诉自己,就算督主有时候的行为有些奇怪,但肯定情有可原,一定是有自己没看明白的谋划和想法。
可是,到底是什么谋划,都谋划到皇上隔壁来了?
还顶着这么一脸甘之如饴的表情!
“督主,您是真的喜欢皇上?”终于,沈清石忍不住问出了这么一句。
当看到景衡点头的那一刻,他几乎是蹭的一下起身,瞬间到了景衡近前,隔着一张书桌,痛心疾首的看着他。
“督主啊督主,下官怎么也没想到,您竟然也沦陷了。看来皇上的手段果然是太高明了,真的是阴险无耻,丧德……”
话还没说完,景衡瞬间冷下去的目光落在了沈清石的脸上。
“谁给你的胆子这般口不择言。”
沈清石冻得整个人一颤,但还是咬牙开口。
“督主恕罪,当日,下官不顾自己颜面,当众说出曾经被皇上非礼一事,为的就是提醒督主小心皇上,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不仅毫无用处,而且督促您……”
还沦陷的这么彻底!
不提当初的事情还好,提起当初,景衡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说皇上非礼你,他是如何非礼你的?”
当初那么多朝臣,聂时俞和单单非礼沈清石?
说起来,沈清石的容貌也勉勉强强算得上英俊,难不成聂时俞那个时候真的对沈清石动了心思?
这个猜测一出,景衡看着沈清石的眼神越发变了。
一个是有断袖之癖的美貌新帝,一个是刚入仕的朝堂新秀,醉酒相逢……
哼,果然是他大意了,说不定沈清石也在情敌之列。
沈清石原本还想着,咬牙说出自己当初的遭遇,好让督主认清皇上的真面目。
可被景衡这眼神盯着,他后背突然泛起阵阵凉意。
怎么感觉,督主就跟要弄死他似的?
“督主,当初,当初……”沈清石结结巴巴,突然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当初之事。
“说。”景衡面色一冷?
沈清石心头一颤,飞快开口:“当初皇上借着酒意拦住下官出宫的路,不仅拉拉扯扯,而且还伸手摸下官的脸!”
景衡脸色彻底黑了。
拉拉扯扯,还摸脸?
聂时俞……都还未曾摸过他的脸!
难不成是觉得,他长的没有沈清石英俊?
看了一眼沈清石,景衡又立刻否定了这念头。
除非聂时俞瞎了眼,或者审美异于常人。
“督主,下官……”
“从今天开始,你没事别出现在皇上面前。”
景衡打断了沈清石的话。
后者愣了愣,他没事干嘛要出现在皇上面前,他躲还来不及呢!
不对,不仅他应该躲,督主也应该躲。
心头不愿意放弃“拯救”景衡,沈清石又开口了。
“督主,下官知道,皇上长得的确是好看,可是,您是何许人也,怎么能够被皮相迷惑。”
景衡心头冷笑一声,果然,沈清石觉得聂时俞长的好看。
见景衡似乎不为所动,沈清石又开口道。
“当然了,皇上有时候的确待人宽容,不喜欢追究,可是,您也不能因为这一点就对皇上有好感。”
景衡心头再次冷笑一声,不仅好看,沈清石还觉得聂时俞性格好。
“最重要的是,之前男宠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平日里面也有不少流言蜚语,督主,皇上说不定根本就不止对你一个人示好。”
景衡心头冷笑连连,沈清石说的的确没错,聂时俞受欢迎的很,所以,沈清石未必没有动过什么心思!
“还有……”
半炷香后,说得口干舌燥的沈清石终于停了下来。
“督主,所以您明白下官的意思了吗?”
皇上那绝对不是什么良配,督主可千万不能喜欢皇上啊。
“明白了。”景衡点了点头。
沈清石心头一喜,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扬起来,就听到景衡接着开口。
“从现在开始,纵使有事你也不许出现在皇上面前,找他人代为转告即可。”
沈清石:“……”督主不是说明白了吗,这是明白了个啥?
劝说失败,而且还被景衡加入情敌行列的沈清石,最终顶着一脸如丧考批的表情,离开了皇宫。
而另一边寝殿之中,时俞对于偏殿的对话丝毫不知,舒舒服服的补了一觉后,才慢悠悠的起床,出了寝殿。
本想装模作样的关心关心,问问景衡奏折处理的如何了,可刚踏进偏殿,就对上了景衡那诡异的目光。
“督主您这是?”
为啥景衡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负心汉?
不,肯定是她才睡醒,眼睛看的不清楚,错觉,错觉!
“刚才沈清石来了。”景衡幽幽开口,“皇上想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吗?”
时俞愣了愣,沈清石这个时候入宫能说什么,无非是一些朝堂政务。
“督主,是邕州赈灾的事情吗?难道林家那边又作死的想要横插一脚?”
听景衡这语气,心头的不爽似乎还和自己有关系,除了林家,一时间她也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地方出幺蛾子了。
景衡皱眉,“不是。”
“那还能是什么?”时俞又想了想,“难道是赈灾银筹措遇上了麻烦?”
“除了朝堂政务,皇上脑子里就没有了别的?”景衡不悦的开口,聂时俞到底是真的没想到,还是故意在这里同自己装糊涂?
时俞心头一阵无语,心情复杂的看着景衡。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太奇怪了,就像是……老板指着你的鼻子骂,除了上班,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
景衡不会是面前堆的奏折太多,被堵到脑子了吧!
而看着时俞这无语又无辜的表情,景衡心头一阵挫败,但紧接着,是越发酸的咬牙。
他一定要弄清楚,聂时俞和沈清石之间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