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衡看着一脸认真的时俞,又扫了扫面前的茶杯,心底突然有些庆幸。
还好,他放下来了!
而一旁的沈清石忍不住了,他笃定了对方说不出什么真知灼见,可却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混账话。
“皇上莫不是想要让整个皇宫都变的臭不可闻!”
“沈爱卿激动什么,你这辈子又没有机会住在皇宫。”时俞瞥了他一眼。
“那督主还在皇宫之中呢!”
“哦,原来是急着表忠心啊。”时俞阴阳怪气道。
说完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来抱大腿了,话锋一转又笑眯眯地开口。
“当然了,督主值得!朕也一定要好好向沈爱卿学习一下讨好督主的本事。”
沈清石只当这话是讽刺,气的脸色通红,“你……”
“不可对皇上无礼。”景衡开口了。
一句话,原本还满脸恼火的沈清石,立刻偃旗息鼓。
“督主说的是,微臣知错。”
时俞见状,只觉得既无奈又无辜。
天地良心,她后面那句可真的不是在讽刺沈清石。毕竟这大腿怎么抱,她的确没有经验,实在想要学习学习!
“皇上所为何事,不妨直说,”景衡目光停留在时俞的脸上。
“朕只是来探望探望督主,督主丰神俊美、气度无双、智慧超群,朕……”
“追云,送客。”景衡打断了时俞的马屁。
门外的追云立刻走了进来,“皇上请。”
“额……”时俞摸了摸鼻子,看来拍马屁没用,“要不,再给朕一次机会?”
景衡看着时俞的小动作,唇角轻勾,“皇上还想说什么?”
时俞想了想,决定开门见山。
只见她嘴一撇眼一红脸一垮,“督主,看在朕踏踏实实,勤勤恳恳,早起晚睡当傀儡的份上,您就让朕抱一次大腿吧!”
景衡:“……”
沈清石:“……”
被时俞这惨兮兮的目光看着,恍惚之间景衡甚至生出一种,若是拒绝了,对方立刻就能泪洒当场的感觉来。
好歹是个男子,虽然生的女里女气的,可是大男子落泪……
景衡表示,他并不想看。
抬手揉了揉发僵的眉心,景衡神色间难得多了几分宽容。
“说吧,何事。”
时俞没有再耽搁,将寿宴和十万两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了,关于自己答应的真正原因,她自然是不会提起,只是称这是林太后的要求。
“所以皇上便应下了?”景衡神色恢复了淡定,靠着椅背挑眉看着依旧站在那儿的时俞。
“哪能啊!”时俞立刻摇头,“朕当时立刻就严词拒绝了!”
“皇上如何拒绝的?”
“朕告诉母后,朕全部的私房钱加在一起,也只有三百四十六两五文,贫穷如朕,实在不适合决定如此巨款,朕担心自己会嫉妒而死!”
时俞胡编乱造的理直气壮。
慈安堂里面应该没有景衡的眼线,倒不是对方安插不进去,而是景衡根本不屑去探听林太后的消息,瞧不上。
书房中,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看着满脸贫穷的时俞,听着这精准到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真实性的数字,景衡忽然觉得,时俞很适合去挨家挨户打秋风。
这么可怜兮兮的表情,配上毫不顾忌的脸皮,若是打秋风的话,定然能让私房钱成倍增长。
而刚才还满心怒火的沈清石,愣愣地听着这话,破天荒的对时俞生出了几分同情。
皇帝当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等等!自己家中的存银……似乎还不到一百两!
不知道此刻二人的心思,时俞看着出神的景衡,小声地又唤了一声,“督主?”
景衡从替小皇帝“谋划副业”的思绪中回过神,“说到底,皇上最后还是答应了太后的条件,可对?”
“朕那都是拗不过,被逼无奈。”时俞一脸弱小又无助。
“呵。”景衡轻笑,语气冷了下去,“谁给皇上的信心,觉得微臣会答应此事?莫说十万两,就算是一万两,一千两,微臣也觉得,太后不配。”
时俞默默在心里面点头,很难不赞同!
不过谁让她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呢。
“督主误会了,其实朕也没有真的打算花上十万两,朕只是希望,督主能够允许先拨了这十万两银子给林家,把太后那边应付过去,之后再想办法把银子弄回来就是了。”
“哼,皇上说的轻松,能有什么办法!”沈清石终于找到机会讽刺道。
“办法多了去了。”时俞掰着手指头数道,“比如,林子杰好赌,摆个赌局算计算计他。再比如,十万两银子总有离身的时候,找个梁上君子去偷回来。实在不行,赶在对方领完银子的回家路上,麻袋一套,抢完就跑,连带着还能踹他几脚出出气!”
时俞说的专注,全然没有注意到,景衡和沈清石看着她的眼神再一次变了。
“皇上不觉得这些办法太过粗鲁吗?”沈清石忍不住开口。
时俞摆了摆手,“正所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越是简单粗暴,有时候就越是有用。”
更重要的是,对待林家,她也懒得弯弯绕绕的浪费脑细胞。
景衡静静地看着时俞,片刻后,发自真心的开口:“皇上生在皇室,可真是屈才了。”
“怎么说?”时俞问道。
“若是生在草莽,朝廷要剿的匪首,估计又多了一个。”
时俞:“……”
“督主,朕用先皇的棺材板发誓,朕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哦不,好皇帝!”
景衡:“……”
最后,景衡还是答应了时俞,同意拨出十万两。
不过却要时俞保证,三日之内如数归还,若是逾期,便要双倍赔偿。
而且整个过程时俞自己搞定,他的人不会出手相助。
对于这些,时俞见没有了商量的余地,也只能应下。
而沈清石虽然不赞同,可是见景衡都答应了,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在时俞离开的时候,又多瞪了她几眼。
那目光要多不满有多不满,瞪得时俞在离开霁影轩后,终于忍不住向小夏子打听,“那个黑猫警长怎么回事?”
“黑猫警长?”小夏子一头雾水。
“就是眼睛瞪得像铜铃的那个沈清石。”
那恼火厌恶中又带着几分幽怨的目光,瞪的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拖欠人家工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