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过了一个上午,高烧仍然不退,承灏不顾我的反对,又将我送进了医院。
我无奈又无力的躺在病床上,默默细数自从我成了吴筱竹,到底来过多少次医院了。“承灏,”我问他:“我原来也总生病吗?”
“原来啊,你生病了也不来医院。”他抚着我的长发,眼里都是心疼。
“对不起。”我真心地向他道歉。“等妹、等燕双的事情过去了,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
“到时候我就把你锁起来,让你哪也去不了。”他笑着吻了吻我的额头,对我说道:“睡会儿吧。”
我微微点了一下头,闭上眼沉沉睡去。
闭上双眼,眼前是一片黑暗。我感觉我轻飘飘的悬在某处,四处无所依托。这是哪里?是梦吗?我的梦里为什么是一片空茫?
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孤独,恐惧,疑问,探究,这几种感觉将我紧紧包围,让我喘不过气来。
“妹妹!”我下意识的喊,随即又模模湖湖的意识到,妹妹好像不在,大概是出去玩了?
我很不高兴。自从她来到我身边,我就想无时无刻和她在一起,最好永远也不要分开。但是她显然不这么想,她总是独自出去玩,总是离开我。
“你又没有身体,你能去哪?你能玩什么?你连个朋友都不配有,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在我身边呢?”
我恨她有自己的秘密不告诉我,我恨她离开我也能玩的很快乐。但更快乐的明明是我,我有身体,而她没有。那么她凭什么比我还要开心?
“你又去哪儿了?”我看着她透明的、轻纱一样的魂魄飘回来,围着我打转,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姐姐,你生气了吗?”她笑着问我,一脸的开心。
“你说呢?”我反问她。
“我今天交了个朋友。”她咯咯笑着,脸上满是骄傲。
“你?交朋友?”四五岁的我一脸的嘲笑:“不可能。你连身体都没有,谁都看不见你,也听不见你,你哪里会交朋友?”
“可是那个男孩子听到了。”她围着我又转了一圈,然后用手指向窗外一架秋千。“就在那里。他坐在那里玩,自己和自己说话。我就在他旁边坐着。他说一句我也答一句。”
她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可是最后的最后,他站起来要回家了,才对着空气,对着我在的方向说:‘谢谢你和我聊天,我喜欢你。’姐姐你说,难道不是因为他听见我了吗?”
我愣住。怎么可能,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她的存在。我们是孪生姐妹,我们一奶同胞,所以我们相互心有所感,所以我看得见她。
但是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我心里想着。不能有第二个人和她交朋友,否则,我怎么办?如果我不是她的唯一,她总有一天会离我而去。
小小的我不知道什么事嫉妒,什么是独占。但是我知道,妹妹必须只有我。
于是第二天,我将她支开,去了那架秋千旁边。我果然看到了一个小男孩,乌黑的头发,大大的眼睛,殷红的嘴唇红红润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