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制奇谋欲擒故纵 伏三路力夺二城
却说孙策收了牵招、朱灵之降,用好言抚慰,驱兵奔至袁军大寨前。恰逢刘雄回军到此。孙策引众将来见,雄看三军士气正旺,乃分四路合冲袁绍大寨,分头攻打。内里有投降袁军,呼号亲族兄弟,多述袁绍不仁。
袁军将士亦多不喜袁绍,遂纷纷倒戈。袁军军心大乱。袁绍督军喝止不住,只能奋力突围。刘雄四面截杀,绍突出往渤海逃去了,回看左右,仅余数百骑耳。
及至渤海,大将蒋义渠出寨迎接。绍以前事诉与义渠。义渠乃招谕离散之众,众闻绍在,又皆蚁聚。将进南皮城里,郭图来迎。城内百姓多伏道而哭,绍惊问何故?图道:“百姓闻说主公兵败,丧兄失弟,丧子失夫,都捶胸大哭,说主公不听田丰之言。”绍悔之道:“我恨不听元皓之言,兵败至此。尚有何面目见耶!”
郭图道:“田丰在狱中闻主公兵败,抚掌大笑曰:果不出吾之料!”袁绍大怒道:“竖儒怎敢笑我!我必杀之!”遂命使者赍宝剑先往狱中杀田丰。
田丰在狱中,狱吏来禀道:“主公大败而归,先生一语即中,先生必受重用矣!”丰凄笑道:“我今死矣!”狱吏问道:“先生何出此言?”丰道:“袁将军外宽而内忌,不念忠诚。若胜而喜,犹能赦我;今战败则羞,吾不望生矣。”狱吏未信。忽使者赍剑至,传袁绍命,欲取田丰之首,狱吏方惊。丰道:“我早知有此一朝。”自刎而死。狱吏皆流泪而叹。有诗道:“昨朝良将军前降,今日田丰狱内亡。河北栋梁皆折断,本初焉不丧家邦!”
却说刘雄大破袁绍,平添数万军卒,一面催促关羽速取邺城,一面整备兵马来出界桥关来战袁绍。绍败退南皮后,日夜思念报仇,听闻刘雄引兵至,欲要出战,恐不能得胜。只得闷坐帐中,长吁短叹。
这日人报袁谭引幽州兵六万前来助战。绍大喜,急忙引入寨中,父子二人行礼毕。袁绍叹道:“为父与敌厮杀数阵,连折败将,不能取胜,未知我儿显思可有妙计破敌?”谭道:“父亲放心。儿有一好友,姓周名昂,字子严,乃扬州会稽郡人,此人有气节,谋勇有略,其弟周唐更有万夫不当之勇,若遣此二人出阵,必能退敌。”绍令召来相见。
周昂率弟周唐并部将韩范、韩珩、张瑾、朱会等入见。绍率众将出营迎接,各各见礼,吩咐摆宴接风。宴罢,绍问道:“刘雄兵强将勇,不知列位将军,有何妙计退敌?”
周唐高叫道:“主公但请放心,某去斩了刘雄来献!”周昂喝住,谓绍道:“贼连胜数阵,士气高旺,正面力敌非为上策。不如主公引大军在此,旗鼓严明,深挖沟壑,固守防御。由我率军从小路抄袭过雁门,深入敌后,直捣黄龙。”绍从其言,甄选五万士卒与周昂,再拨大将蒋奇、郭援随军听令。周昂点齐兵马,偃旗息鼓,从代郡行进。
刘雄屯兵界桥关下,这日人报袁绍大将周昂率军绕过雁门,突袭晋阳去了。雄大惊,急召众将商议御敌之策,满宠道:“晋阳要地,不可不救。”雄道:“此地正当冲要之处,若分兵去救,倘袁绍引兵来袭,奈何?万一此地有失,则前番累战之利,顷刻易手,而再欲重来,势必艰难矣。”
李严道:“
虽如此,也不可大意。请大王拨我三千兵马,回援晋阳。敢叫城在人在。”雄点头道:“正方忠勇谨慎,孤素知晓。只是此番干系甚大,其中利害不需言明。正方且莫大意。”遂拨三千骑兵与李严,让他驰援晋阳。李严领命去了。
郭嘉道:“袁绍分兵而去,我料其众兵屯驻南皮,而使平原、顿丘等地空虚。若能取此二城,则可三路夹击南皮,如此绍必召周昂回援,此围魏救赵之计矣。小生敢请一支兵马、三员上将,径取二城来献。”
张飞笑道:“先生虽有韬略,毕竟乃一介书生,安能上阵厮杀耶?还是让俺去罢。”嘉道:“小生意思是,非小生不能取二城来。”雄道:“先生长于谋略,而对行军打仗之机未能熟练,去恐误事。”嘉昂然道:“小生愿立下军令状,以半月为期,如若有违,请斩我头。”雄素知他脾性,遂拨田预、程普、黄盖、牵招四将并二万兵马在其麾下听令。嘉拜辞引兵而去。
郭嘉引兵出了界桥关,一路督促三军急行,不过两日已行至顿丘城外。顿丘守将邓升见敌大对军马至,乃扯起吊桥,高挂免战牌。郭嘉也不攻城,在城下立寨相持。平原守将孟岱闻顿丘有战事,乃引兵前来救援,谓邓升道:“将军受袁公厚恩,委以重任,安能不戳心报之?今敌兵临城下,为何闭城不战?”升道:“敌军势大,不敢轻动。”
孟岱笑道:“我闻敌主将为一书生,邓将军何惧之甚耶?某愿先出城破敌,请将军为我掠阵。”邓升然其说,遂开城出战。斥候报于郭嘉,说绍将孟岱杀奔大营而来。嘉召众将前来商议,田预道:“全赖先生谋划,我等众人唯命是从。”嘉点头道:“甚好。”就令田预率兵出战,只许败不许胜。
田预点兵出战,与孟岱恶斗十余合,败回营中。孟岱从后掩杀,夺得金鼓旗帜极多。次日又来叫阵,嘉再令田预出战,许败不许胜,田预略作交锋,不数合,诈败而走。如此一连数阵,尽如这般。这日,邓升、孟岱起大军来攻。
斥候报于大营,田预道:“先生于大王账前立下军令状,半月之内要夺二城。如今已过十余日……”话未说话,郭嘉打断道:“破敌只在今日。”令田预出阵诈败,令黄盖、程普如此如此。再令牵招引兵偷袭顿丘,各将依计而行。这厢田预出兵抵住邓升,斗了七八合,预败退回营。孟岱喝令三军围住郭嘉大营攻打,众将歇力抵御。
约过一个时辰,忽报有敌军冲来支援。孟岱笑谓邓升道:“几番吃某杀败,犹然杀不尽呐!”便整兵来截杀,号令方下,忽听连声炮响,四下里伏兵尽出。邓升大惊,急指挥兵马列阵时,左有程普,右有黄盖,一起抢撞进来,田预率军翻身从营内杀出。三路军马齐出,呐喊震天,将绍军截为几段。
孟岱杖刀来砍田预,预冷笑一声,舞枪迎上,不过七八合,挑孟岱下马,枭首而还。邓升见败局已定,挥兵向东南突围。黄盖、程普放过邓升,只来夹击败兵。绍兵无人统领,多半投降。
高升向东南奔了二三十里,不见追兵,稍作歇息后,改道往顿丘去,至夜二更时分奔至。但见城门紧闭,邓升亲往城下叫门。忽听一声号鼓,城头灯火通明,刀戟布列如林。一将全副披挂,扶墙下望,喝道:“邓升何不早降,我乃牵子经也!”邓升又惊又怒,待要攻城,城上箭如雨下,只得引
败兵绕城而过,径投平原去了。
邓升逃至平原城内,又困既乏,叫军士起灶煮饭,自家就在衙内安歇。待至当日夜里,人报城门口起火。邓升大惊,急忙披挂出来看,守门校尉报道:“城内混入百十来细作,趁夜放起大火,已夺了北门。”话音方落,黄盖、程普已引军杀到,势不可当。
邓升舞刀与黄盖战了十余合,落荒而走。从西门奔了十余里,忽一声炮响,牵招舞枪拦住去路。升于马上谓招道:“我与子经同僚数年,今日何薄情如厮耶?”招叱道:“昔日私情,今时各为其主,安能两者相论?休要多言,速来决战!”邓升自知难免,舞刀来砍牵招。
只听得后面喊杀声大起,又有数百骑追来,却是黄盖。牵招怕盖争功,大喝一声,舞枪便刺,邓升猝不及防,被搠翻落马。招枭其首级,回马与黄盖合兵一处,回见郭嘉。由是平原城被破。嘉令传捷于刘雄,请雄分将驻守二城。自家传令三军,休整一夜,次早进兵直扑南皮城来。
却说袁绍在南皮,闻刘雄分兵去取平原、顿丘。急谓众将道:“平原、顿丘二城坚固,刘雄分兵去取,是自寻死也!眼下时机最好,各军速速准备,今夜去劫敌寨。”
沮授谏道:“古来劫寨都是五五开分,胜负难定。况且未知敌军虚实如何,怎可擅出?”绍道:“我众敌寡,况且敌还分兵去掠各地,其势已分。若不乘机出击,任彼调度策应,则终失机。且我军连败,如不大胜一阵,振奋士气,岂能久待自困?”遂不从沮授之言,令麴义、蒋义渠、高干为左路,吕威璜、吕旷、吕翔为右路,自与文丑、苏由为中路,三路分头杀出。留严敞、荀谌、许攸守城。
三路袁军杀出,声威震天,撞入并州军寨内,左冲右突,并州军四散溃乱。袁绍大喜,麾军突入中军大营,来烧刘雄大帐。忽迎面一将撞来,两下碰头,李严提枪而出,指袁绍笑道:“袁本初,中我家靠山王计策了!”话音落下,连声炮响,四下伏兵大起。先前溃败的军士,俱复围拢上来。绍兵大乱。
张飞从南面杀来,一矛将苏由戳死,就来擒拿袁绍。绍素知张飞勇猛,吓的魂飞天外,急急拔马走避。文丑舞枪冲上来,截住张飞厮杀。其余众将护住袁绍,奋力杀出重围,往南皮撤退。小霸王孙策斜刺里冲出,引军截断去路。绍令麴义出战抵住,自家夺路而走。
行无数里,两边鼓声震响,前军后军一齐发喊,惊的袁绍几欲落马。左祖茂,右韩当,中间刘雄,各率军马合围。雄舞棒指绍道:“本初不下马就缚,更待何时?”绍令吕威璜、吕旷、吕翔三人正面合攻刘雄,令蒋义渠抵住祖茂,自家舞槊来并韩当。二人相交十余合,绍濒死奋勇,打的韩当一时节节败退。
高干催动军马,把韩当阵型硬生生切开,绍趁机走脱。奔至南皮城下,严敞、许攸引兵接应回城。刘雄早将吕旷打落马下,吕翔、吕威璜、蒋义渠、麴义趁乱走脱。文丑与张飞斗了五十余合,被并州军一拥而上,扯拽落马生擒。
郭嘉兵行至南皮城下,围住南、东二门。靠山王大胜一阵,令张飞、鲜于辅、朱灵围住南皮北门。自引其余诸将尽起三军围住西门。四路军昼夜攻打。袁绍只能派人速召周昂回援。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