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抉择

人性的选择和自决都不是出于意志的理性，而是出于偶然的动机以及这种动机对感性外在世界的依赖。 ——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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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3日，19：30，香港，D.I.E组织东亚分部。

“唔啊！别打了，倪冷……不不不，倪队长，我求你了，饶了我吧，我真不知道她是会长的千金，否者我也不会……啊——”

阴暗的地穴中，两名黑衣兜帽人正挥舞着长鞭，狠狠地教训着被绑缚在木桩之上的刀疤男子。那人浑身赤裸、一丝不挂，早已被两人抽得遍体鳞伤、皮开肉绽，不过他的神志倒是很清醒，仍在不停地求着饶。

两名行刑的兜帽人后方，蛇人倪冷锋背手而立，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怪异形态，墨绿色的眸子始终闪着寒光，腰板似乎也比以前直了一些。只听他冷冷说道：“宋波，事到如今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无法更改，就像是离弦后的利箭，一切皆是因果轮回，你种下什么样的因，就会收获什么样的果。”

宋波脸上的刀疤猛然抽搐一下，片刻后，他吐出一口唾沫，破口大骂道：“他妈的，倪冷锋！你不过是侥幸从探子堆里提升的捕手，论资历还矮我半级呢，要惩罚我你还不够格！再说了，我又没见过大小姐，我怎么知道她长什么样，进化游戏内的选手那么多，怎么偏偏就遇上了她！更何况，我只是跟她说话的语气稍微重了一点，她后来晕倒根本就跟我没有……”

“惩罚你是会长的意思。”倪冷锋打断了宋波，“另外，探子又怎么了，我重来就不认为你们捕手的身份能比我们高贵多少。对了，忘记告诉你了，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除了你，都是探子。”

说罢，倪冷锋转身离开处刑室，身后传来的一阵阵惨烈的叫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红色兜帽的雷烈早已恭迎在门口，见面便说：“队长，就这样杀了他，合适吗？”

“放心，这件事除了我们自己人，谁也不会知道。宋波的那张卡不过是普通的强化者而已，进化方向也是不怎么起眼的骨骼力量。”倪冷锋毫不在意地说，“死了就死了，再换一个捕手就行了。”

“队长，我有一个问题，注销后的DNA记录卡所赋予的进化方向难道是固定的？”雷烈问道。

“不，只有选手在现实世界死亡，掉落的才是固定进化方向。”倪冷锋回答道，“而在游戏内死亡掉落的，是完全随机的，蕴含着无限可能。”

十分钟后……

“冷锋，你来了。”

大厅的黄金宝座之上，一袭白衣的会长盘腿而坐，他的嗓音既浑厚又空灵，威严气十足，不愧为D.I.E东亚分部的首领。

“会长，属下有事禀报。”倪冷锋鞠躬说道。

“说。”

“猎杀行动收效明显，仅国内方面，现在能够进入地铁空间的捕手团队已经达到了21人。但是……”倪冷锋停顿片刻，又鞠了一躬，“连续的快速进入，导致任务难度急剧增加。目前，绝大多数捕手都汇集在三阶水平线上无法提高，仅有少数精英进入了四阶，但已经是极限发挥和运气使然，想要进入五阶以上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会长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叹气道：“哎，我早就跟你们说了，不要那么急功近利。”

“属下知罪！”倪冷锋再次鞠躬。

“罢了，先不说这个，我正好有一些事情想听听你的想法。”会长俯身说道，“这几天，上面老是抱怨我们东亚分部太内敛，畏手畏脚，说我们不够张扬、不够血性，反倒被那个新冒出的‘神之手’给压了一头。说白了，就是嫌我们埋没了D.I.E的名声。冷锋，你怎么看？”

“那就做一笔大的，把我们失去的地位给找回来。”倪冷锋不假思索，坚定说道。

“哦？你也这么想？”会长露出满意的微笑，“上面交代的任务已经下来了，还是冥王亲口所授。想猜猜是什么吗？”

“属下不敢。”倪冷锋很有自知自明，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坚决不问，所以才会深受会长喜爱。

会长见状，也不再卖关子了，直接将任务说了出来。

“刺杀异安局局长——齐天明。”

倪冷锋那万年不变的表情，竟然有了瞬间的抽动，他抬头问道：“需要我去吗？”

“不，以你目前的能力还远远不够。”会长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我已经向总部请示过了，这次任务，需要动用‘东亚三刑刀’，并且是全员出动。”

“刑刀？”倪冷锋愣了一下。

D.I.E是世界级的大型恐怖组织，势力覆盖广泛，内部等级森严，甚至还有自己的训练基地、科研机构和武器生产线。其组织成员共分为7个等级：

第1级，工蚁。主要包括从事进化研究的科学家团体，以及不会接触到任何涉密信息的D.I.E下属企业员工。

第2级，探子。人员众多，主要从事隐蔽侦查、暗中破坏以及自杀式袭击等低级事务。

第3级，捕手。骨干成员，大部分已经成为进化游戏的选手，并对其他异能人进行捕杀。

第4级，刑刀。位于捕手之上的精英力量，他们不受各分部管理，而是直接听命于D.I.E总部，主要执行对重要目标的暗杀，还有内部叛徒的清理工作。

第5级，公爵。东亚、南亚、中东、欧洲、北美、南美、非洲、澳洲八大分部的负责人，其中东亚分部习惯称之为会长。

第6级，镰者。冥王的私人护卫队，人数不明。

第7级，冥王。D.I.E幕后的最高统帅，谁也没见过他的本尊，有传言说他是个有钱的阿拉伯石油大亨，还有另外一个说法称其为致力于人类进化研究的狂热科学家。

会长提出要动用第4级的刑刀，就是仅次于他自己亲自出马，更何况，还是代表东亚分部顶尖战力的“东亚三刑刀”倾巢出动，可以看出对这次的刺杀行动的重视程度。

“齐天明啊齐天明，转眼已经快2年了，你留在我身体里的子弹至今还在隐隐作痛，我是多想亲眼看着你死啊。”会长离开座椅，向厅后走去，自语道，“也好，老云在下面也该有个伴了……”

……

二十四分局，地下广场的一家咖啡厅内。

冯杰直盯着云晓雯，茫然地说：“你说的这个‘领域’，每一个进化者都拥有吗？”

在他的记忆中，遇到的领域能力并不少，除了段薇薇的失忆领域，还有与热浪战斗时见识的火焰领域，以及医生终结他时所使出的手术领域。

“我只知道，智能者二阶开启，伪装者三阶开启，拟态者不详，而强化者……反正我到四阶也没有开启的迹象。”云晓雯抿了口咖啡，忽然出神地望着冯杰，半响才说，“你应该不是智能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