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那剑身磕在水缸上,敲打几下,听声音确实是实心的。
姜凯见我敲打,又不耐烦道,“别敲了,这不是做旧的仿品,也不是铁质的赝品,就是把铜剑。”
我问他,“你不觉得,这把剑太轻了吗?”
“轻?”姜凯略微一怔,莫名其妙的抬手,往自己手上看了眼,才说,“你管这叫轻?我拿着都累手,你这劲儿能有多大?”
姜凯力气不小,他说累手,那就是这剑在他手里太沉了。
同一个物件,在两个人手里却是不同的重量。
我狐疑着,凝生气就在那把剑上探了一下。
这不探还好,一探之下,我这缕生气,竟融在那剑身上,像是被吸收了。
我又重新注入生气试了试,结果还是一样。
我的生气就如泥流入海,注入那青铜剑之后,像是进了无底洞,可再看那剑身,这生气又凝在剑身上,并未消散。
姜凯见我举着那把剑来回端详,不禁无语道,“别看了,这东西连个花纹都没有,就算是几百年前的东西,它也缺少文化价值,值不了几个钱。”
我瞧了姜凯一眼,没作声,将这青铜剑拿到屋里,就用那块画着镇灵诀的红布将其包裹了起来。
姜凯跟过来,见我小心翼翼的,又是一阵嗤之以鼻,说那青铜匣子,都比这东西值钱,这整个儿就是一块废铁。
我将长剑包好,拿在手里,才跟他说,“那匣子再值钱,也是个大凶之物,它会招引煞气,使其凝聚不散,你若是想要,我低价卖给你就是了。”
姜凯一怔,赶紧说,“哎?你别想坑我,这破东西,老子可不稀罕。”
姜凯赶紧将那匣子合上,单手拿起来,就扔到了我身上。
我顺势接住,这才跟他说,“我今天不去古董街了,让你那伙计看着点儿,怕是李琥会去找老瞎子的麻烦。”
“行行行,知道了。”姜凯不耐烦的应声。
我拿好东西,就告辞了。
回到家里,我又将那青铜剑拿出来研究了一整天,晚上早些休息,原想着明天一早,去找张道兴,打听一下当年挖出人头陶罐的山沟子到底在什么位置。
这两个殉葬坑之间,若真有某种联系,那按照风水地脉的走势,我就能将其他的殉葬坑,甚至是古墓所在,摸出来。
可夜里睡觉,那种沉甸甸的压迫感,又让我在半夜醒了过来,依旧是眼皮发沉的睁不开眼。
更奇怪的是,没过多久,我又听到了早上临近天亮时的鸡叫声。
顿时,那压迫感就不见了,而我睁开眼,这天也还没亮,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棱照在房间里。
我躺在床上,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微微侧头,朝床铺一旁的柜子看了过去。
只见那柜角的月光下,又站着封有林白煞灵的那个纸人,它面前是我放在柜子上的青铜匣子。
我心中生疑,不动声色的看着那纸人,就见它正在用那纸片子裁成的胳膊,顺着那青铜匣子上篆刻的咒文,一遍遍的摸索着,像是在临摹。
听刘晓芸说,林白是个学霸,这怎么个意思?她身上分化出来的煞灵,有半夜三更写作业的癖好?
我静悄悄的瞅着它,那小纸片子,临摹完这边,就爬到青铜匣子上,去临摹另一侧了。
我思忖片刻,也没去打扰它这诡异的行为,而是闭上双眼,继续装睡。
一直到后半夜,这小纸片子似是才临摹的差不多了,从那青铜匣子上爬下来,又钻回了帆布兜子里。
我将全程看在眼里,后半夜就有点睡不着了,直到临近天亮,困意袭来,我这才睡了一觉,再睁眼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多了。
匆忙起床,我正犹豫着,是在家煮碗面吃,还是出去吃,顺便去古董街上找张道兴,院门外却传来一阵砸门声。
听声音,似是来者不善的样子。
我回头瞧了眼柜子上的东西,拿上,就出了屋,到院子里,将大门上的门栓打开了。
果然,这门一开,几个身形壮硕的汉子,就堵在我门口,其中二人略微闪开一些,给站在后面的李琥腾出了位置。
这人前夜被我打的不轻,胳膊上吊了夹板,腋下也还架着拐,走起路来,都是一瘸一拐的。
见我开门出来,他立刻就凶神恶煞的往门前站了站,一双凶光毕露的眸子盯着我,探手道,“把东西给我。”
那青铜长匣就拿在我手里,我见他是冲着这东西来的,也不意外,只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呵,这奉天城是什么地方?还有老子打听不到的?”李琥冷笑着回了句。
照理说,我这样一个和外界没什么来往的外地人,住在哪里,还真没那么好打听,可李琥就是找来了。
而且,他前夜还七窍四溢的煞气,此时也隐匿不见了。
看他气色,那些煞气应该还在他体内,但今日的李琥,却不似前夜那般发疯了。
我思忖着,出了门口,站在台阶上,问他,“前夜那苦头,你还没吃够?还敢找上门来要这青铜匣子?”
闻言,李琥下意识的抬胳膊指着我,骂道,“你他妈还敢提?老子花钱雇你,是去平事的!你他妈抢我东西,还把我打成这样,真当我李琥是好欺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