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匣子里是一把没有开刃的青铜剑。
没有华丽的装饰与雕纹,这把剑,由剑柄至剑身平滑而朴素,看似毫无特别之处。
唯一能引起注意的,也只有那剑身上,黑色咒文所绘的‘乾坤破煞咒’了。
是那种与乾坤破煞咒一模一样,却又完全相反的咒文。
我瞧着那咒文,思索片刻,问姜凯,“能看出是什么年代的东西吗?”
闻言,姜凯用卫生纸,擦了下剑身,随后哈气,又细瞧了好一会儿,才皱眉说,“这把剑没有纹饰,甚至看不出锻造风格,具体是什么年代的,还真不好说。”
说着,他又摸了摸篆刻着古老咒文的青铜匣子,继而道,“这青铜匣子倒是可以确定是战国时期的,无论是里面的机关锁,还是表面这些刻纹,都与这把过于朴素的剑,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两样东西,若是分开放,哪怕是个外行,也能瞧出来,它不是一个年代的物件儿。”
我又问他,“那这把剑有没有可能是近代的?五六十年前的?”
姜凯愣了下,干脆拿起那把剑又细瞧了会儿,才确定道,“这东西虽然不是战国时期的,但也不是个仿品,确实是个老物件儿,少说也得有几百年了。”
我略微一怔,心中豁然,剑身上的黑色咒文,确实是那乾坤破煞咒的反咒。
这咒文,与我爷爷自创的乾坤破煞咒,放在一起,是镜像相反的。
起初我还以为,是那神秘人将我爷爷的乾坤破煞咒反用了,如今看来,这个反咒,才是正的,是最早的成品。
而我爷爷自创的乾坤破煞咒,其实是在这黑咒文的基础上,衍生出的新咒文。
这时,姜凯又狐疑道,“不过,这剑没有开刃,应该是个装饰品,可它本身又毫无特色,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地摊货。”
姜凯似乎是觉得这把剑装在这样一个复杂的机关匣子里,有些小题大做了。
看他想不通,我才说,“这是一把风水剑,是风水刑克中的金器,属五大利器之一,镇于家宅,有破煞之效,但‘剑’是双刃利器,不宜开锋,否则伤人伤己,所以自古,风水剑多为钝剑。”
姜凯听我说完,眯了下眼,诧异道,“你是说,这剑并非凶物?可这青铜匣子,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很邪门儿的感觉,我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这东西绝对有问题。”
他话音未落,神色却猛地一怔,忽然站起来,朝我喊了声,“快躲开!”
姜凯很是慌张的喊着,手里那把青铜剑就朝我刺了过来。
我闪身躲开,跟他说,“你这人,还真是乌鸦嘴。”
姜凯被那青铜剑拽的一个踉跄,怒道,“你还有心思说风凉话!这剑,真他妈成精了,老子手被它吸住,拿不下来了!”
如此叫嚷着,姜凯被那青铜剑拖着,又一连朝我刺了好几下,他的手抓在剑柄上松不开,也拽不住,干脆用两只手一起拽,结果两只手都被吸住了。
我连退数步,一脚踢在那剑身上,就闪身躲到了门旁。
那青铜剑嗡响一声,拖着姜凯,又追了过来。
我思忖片刻,下了台阶,快步到那花圃旁,听耳后风声将至,立刻侧身,回手,抓住姜凯的手腕,用力一摁,就将他手里那青铜剑,摁到了花圃旁的水缸里。
顿时‘哗啦’一声,满缸的清水,溅了姜凯一身。
我侧头躲了下,伸手就在那青铜剑的剑身上,使劲儿擦洗了一把。
剑身上的黑色咒文被抹掉,顿时失了效力。
姜凯这才松了口气似的,将那青铜剑拎出来,就扔在了地上,皱眉道,“我就说,这东西它有问题,怎么样?我这第六感没毛病吧?”
人的第六感,其实并不是什么玄而又玄的东西。
那只是其本身的气受到各种影响,而产生的感觉。
有时真的是可以预知未来的,这种预知感,有些是有意识的,会让人产生危机感。
有些则是无意识的,在某一天,经历某一件事的时候,你会感觉这件事似曾相识,好像以前发生过。
这都是在之前的某一天、某一刻,你体内的气受到了一些人或事的影响,而造成的。
姜凯一眼就觉得那青铜匣子是个凶物,这青铜剑也有问题,是他体内煞气过盛,受到了那些咒文的影响。
但又因为他身上带着我给他的凝气咒,所以他才没像李琥那样,被那黑咒文迷了心智。
也亏的拿起这把剑的人是姜凯,若是换了煞气入体的李琥,后果大概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思忖间,我将那把青铜剑捡了起来。
长剑入手,我顿觉奇怪,那青铜匣子拿在手里十分沉重,这把青铜剑的分量,却有些过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