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节

在方启的监督下，经过半天一夜地赶制，天亮之前，两个小小的千年屋终于完工了。一夜没睡的方启，一大早来到方妈房里，看到仍然坐这里的方平，赵君财，秋生，以及疲惫的方妈，问道：“妈！您也一夜没睡吗？”

“看着他们，想着他们，我怎么能睡得着。再不多看他几眼，以后还能看得着吗？”方妈说罢，伤心地哭了起来。

见母亲哭泣，方平来到她面前，安慰道：“妈！您对他们所付出的，已经太多了。不管他们的结局如何，您也无惭于他们。”

看着不停哭泣的方妈，赵君财也赶忙劝道：“干妈！有些事情，是人不能左右的。从有人的历史以来，这种病要淘汰掉多少孩子，根本无法计数。有的母亲，十五六岁就开始生孩子，生到四五十岁，生下一二十个，结果只剩两三个孩子的人，不在少数。我亲眼看见有一个母亲，她一生生了二十一个孩子，结果，陪她到老的只有两男一女。像她那样，如果自己不能想清楚的话，伤心悲痛都会把她折磨死去。所以啊，您要想开点。”

听着赵君财长篇大论的劝说，方妈情绪稳定了些。她看看窗外，向在这里陪着孩子，也陪着她的几个人提醒道：“天亮了，启儿，你去帮帮玉英吧。吃过早饭，你们去把志慧安葬到山上去。为了那两个孩子，你们不要让玉英接触到志慧。志明这里，我一个守在这里够了。”

“是！我这就去了。”方启说罢，离开房间，来到厨房里。这里玉英已经在忙了，方启尽可能地多做些事情，好让玉英多抽出点时间去关心孩子。

经过半个时辰地忙碌，早饭终于摆上了桌。玉英端着一个饭碗正在给碗里夹菜，她一边忙，一边向方启安排道：“大哥！你去喊大家吃饭吧。我要去招呼那两个孩子去。”她说罢，端着饭碗很快离开了厨房。

方启看着玉英匆匆离去，他也很快来到方妈住处。进到房间里，他先打量一下里面的动静，然后告诉道：“吃饭去吧。饭都盛好了，只等你们上桌了。妈！您是在这里吃，还是去桌上吃？”

“在这里吃吧！我要看着志明。”

方妈话音刚落，却见志明打开眼睛，渴望地盯着方妈。这时候的方妈真是悲喜交加，激动的泪水不由自主地喷涌而出，她站起来，躬下身子看着志明的脸，连声问道：“志明！你醒来了吗？”

志明仍然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奶奶，嘴巴动了几下，却没有说出话来。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可是，在场的人就是弄不懂他的意思。

方平凑近志明的脸，惊喜地打量着他，不断地反复问道：“儿子啊！你醒来了！你差点把奶奶和爹妈给急死了。你，你现在想说什么啊？”

志明不停地指着自己的嘴巴，可是，在场的人全都不知道他所要表达的意图。刚刚高兴起来的方妈和方平，又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猜迷之中。不管怎么说，志明总算是活过来了，大家的心情随即轻松了许多。多日来没看到过笑容的方家，这会儿，全都不自觉地在脸上装点上了开心的笑意。

高兴的方启竟忘了他来此的目的，笑得那样轻松自在。赵君财看着方启，问道：“你刚才说吃饭了。饭做好了吗？”

“哦！一打叉就忘了。饭已经做好，只等你们过去吃了。”他说罢，还抱歉地笑笑。

正当大家要离开房间去吃饭，志明着急地坐了起来，双手使劲地做着吃饭的动作。方平疑惑地看着志明的脸，问道：“你是要吃饭？”

志明眼里装满渴望的眼神，使劲地点着头。

“好！好！爹这就带你去吃饭去。好儿子，穿好衣服，起来吧。”从来没有服侍过孩子穿衣服的方平，手忙脚乱地帮着方妈，很快给志明穿好衣服，抱着他来到厨房里，把他放在自己身边，专心侍候着他。

玉英侍候完房里的孩子回到厨房里，看见方平身边的志明，她惊喜得就要跑过去抱他，却被方妈半道截住了。清醒过来的玉英，隔着桌子激动地问道：“志明！身上还痒痒吗？”

志明看着母亲，样子好象是要做回答，可是，他没能说出话来。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表示出对母亲的回答。

玉英看着志明，正想说出她心里的疑虑，方平看着她，用眼神制止，同时摇了摇头。玉英会意地笑着，隔着桌子，幸福地打量着这个死而复生的儿子。

有了志明的复生，大家对志慧地离去也就不再那么悲戚。

吃过早饭后，来到堂屋里，赵君财看着竹床上的志慧，主动安排道：“大哥！还有秋生老弟，我们去把这个孩子安葬一下吧。”

赵君财的话，倾刻间让玉英，方平，还有方妈又回到了悲伤之中。方妈抱着志慧哭泣，迟迟地不肯把她放入棺材里。

方平扶着玉英，两人哭在一起。玉英一边哭，一边安排道：“妈！您把志慧放下吧。您去清一些志明穿过的衣服来，把它们放在那个棺材里，也请赵哥他们去把它埋了。”

方妈不舍地放下志慧，回到房里清了一些志明的衣服，很快回到堂屋里，把它们放到另一口棺材里。

赵君财指挥着秋生，把志慧放入棺材。入殓完毕，又是赵君财，安排方启和秋生两人，抬着志慧，把她安葬到山上去。

安葬完志慧，转回来的他们，接着又把志明的衣服也抬去山上埋了。

志慧从此永远地走了，方妈看着死而复生的志明，紧紧地抱着他哭泣。方平也把他对志慧的那种哀思，转化为对志明更深地宠爱。玉英则是一个极为理性的人。为了活着的人，她会更加努力。她要让这些活着的亲人，活得更好，活出精彩。

中饭过后，见方家危难已经过去，赵君财重提回家送货的事。他直接向秋生安排道：“秋生老弟啊，你今天帮我去约七八辆车吧。我想明天动身回汉口的时候，把店里需要的货带过去。小弟这段时间里，是没时间出去了，我得把事情担起来。”

“好！下午我就去联系。明天早上，我早点来帮忙。”秋生连忙表示同意。

方平也顺便向秋生安排道：“秋生哥！你明天去送送赵哥吧。”

“好啊！现在，这边就只有我了。有什么要办的事情，你只管安排吧。”不太懂生意的秋生，如今也知道一些套路了，便主动要求分担一些任务。

PS:上卷很快就要完结了，下卷写的是战乱的年代，喜欢故事起伏的朋友，一定会满促你们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