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

伊莱娜一把抓住宇文碎腰间的皮带，另一只手托着他的屁股，而宇文碎心有灵犀似的摆好了架势。她一用力，就把宇文碎扔了上去，而宇文碎顺势一拳砸在走到池边的那个卫兵下巴上，紧接着三拳两脚料理了剩下的三个人。之后他趴在边缘，把手伸下去，将伊莱娜拉了上来——前提是伊莱娜将大剑扔了上去，要不然他可提不动。

宇文碎和伊莱娜面前有一扇虚掩着的门，不知通向何处，但这显然是唯一的出路，两人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门后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尽头处有另一扇门，等两人靠近这扇门的时候，两个人的对话透过门板，传入宇文碎和伊莱娜的耳朵。

“主教大人果然豪爽，竟然一次性就给出这么多物资和资金。”这个人口音很重，宇文碎和伊莱娜要仔细分辨，才能听清他说的是什么，“有了这些，我们就不愁熬过这个冬天了。”

“据说最近已经有了回暖的迹象，特里克先生。”一个温润洞庭的声音响起，谈吐得当，温文尔雅，“估计再过两三个月，奥芬海默又将鸟语花香、生机盎然。倘若有机会，我定要亲自去见识一番。”

“只要您肯赏光，定会让主教大人感受到非同一般的享受。”说完这句话，这个“特里克先生”笑了两声，莫名地惹人厌恶，“想必那是，我领地内的教堂也该修缮完毕了，主教大人可否出席剪彩仪式呢？”

“愿圣导师的智慧指引我们再次相遇。教会欢迎东奥芬海默加入联邦，加入教会，成为所有信者的手足兄弟。既然是兄弟重要的日子，作为主教，也作为联邦教区的大主教，我自然会出席联邦境内第二座圣堂的建立。”

“我看主教大人如此快人快语，不像是个只会读书的人啊，有几分霸气。”

“特里克先生，我记得东奥芬海默的祭司，是叫‘红杉树’吧。”

“对啊，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特里克和这个祭司的关系看来相当差，仅仅是提起两句，就换成了一种怒不可遏的语气，“那个老顽固一直都神神道道的，谁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我去跟他说，树精要是想继续生存下去，就不得不依靠教会才行，可这老家伙就是不同意我的计划，真是气煞我也！”

“老人家自然有老人家的顽固，你也不必太过于动怒。”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笑里藏刀，“话说回来，我觉得本人，和这位老先生，倒是有些相似之处。倘若有朝一日，我们之间产生了什么分歧，希望特里克先生，不要过于责备。”

“这话听起来就生分了不是？”特里克笑着说，“主教大人有何指示，直接说就是了，何必兜兜转转的。”

“想要成为某一信仰的领导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主教仿佛在倾诉苦衷，“在这上现在这个时代这么特殊，人们充满了困惑与不解，我们必须给出能让他们安心的解答，才能保持信仰心的坚定。现在的人啊，没有我父辈、祖辈那时候那样淳朴了啊，到处都是唯利是图的小人，宁愿花费大量时间去追名逐利，也不愿静下心来安心祷告。唉，真不知道这是教会的不行，还是世界的不幸啊。好在特里克先生让我见识到了一丝曙光，我真是万分感激。”

宇文碎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种穿着雍容华贵，大腹便便，手中还端着一只茶碗，说不了三句话就得品上一口的那种珑国老油条。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时间就像推开门冲出去，对着那个主教的屁股狠狠揣上两脚，不能让他继续惺惺作态下去了。

“主教大人不用多礼。”特里克倒是相当看得开，语气中没带上一星半点儿的阴郁，“今天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要赶着回去，和那老头子理论理论，不能因为他，耽误了教堂的工期啊。”

“那我送您一程。”随后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请。”

在关门上响起之后，宇文碎和伊莱娜确认屋子里再没有其他动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原来，他们所藏身的这扇门，真的是暗门，伪装成了墙壁的样子。两人找了半天，依旧没找到控制暗门的机关，索性就让那扇门敞开着，到时候撤退离开也方便。这房间不算很大，两人的右手侧是一排书架，左手侧是一扇大门，面前放着一张足够七八个人围坐的圆桌，头顶上是一盏鎏金装饰的吊灯。这似乎是大主教的会客室，

宇文碎和伊莱娜立刻分头展开调查。从刚才偷听到的内容来看，莱昂纳多的教会和东奥芬海默有所勾结，但由于没有提及西奥芬海默的问题，所以两人还没理出头绪来。宇文碎对书架上的东西兴趣浓厚，伊莱娜则试图从房间的其他地方寻找到蛛丝马迹。

“来一下。”宇文碎头也不回，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随口招呼伊莱娜过来，“好东西来了。”

宇文碎手中的书看上去平平无奇，封面上写着《莱昂纳多开拓记》，似乎是当地的地方志，作者是里奥·莱昂纳多大主教。宇文碎之所以注意到这个，是因为它没有被整齐地放好，有可能是最近被人动过。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别有洞天，大部分的书页都被破坏，抠出了一个中空的空间，放着血多薄如蝉翼的纸片。宇文碎和伊莱娜将它们一张张拿出来，细细端详，发现这其实是一部账本。

“教会给了东奥芬海默不少支持，这些收入都来自虔诚券那鬼东西。”宇文碎扬了扬手中的纸张，“这就是东奥芬海默和教会的交易记录，教会支付金钱和物资，东奥芬海默交出土地作为报酬。”

“我觉得你可能更关心这个。”伊莱娜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宇文碎，“看看吧。”

从厚度来看，那张纸就不属于账本的一部分，而且字迹有所区别——账本上的字比较潦草，而这张纸上的却细小工整，似乎是誊录的信件。通信双方，是“小里奥·达·莱昂纳多大主教”和“斯特林大圣堂”，而信的末尾有两个火漆印，一个是联邦教会的标志，另一个宇文碎却不认识。那是一本撕成两半的书，左半边书页上是一把短刀，右半边书页上是一条绳索——这还是宇文碎拼尽全力，才辨认出来的。而信的内容，令他热血上涌。

“没想到莱昂纳多的市长竟然密谋叛国，而且还策划已久。”宇文碎小心翼翼地将这张纸叠起来，收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我们这边得加快动作了，否则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伊莱娜，那个奇怪的火漆印，应该是审判骑士团的标记吧。”

“嗯。”伊莱娜点了点头，但她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又递出一张纸片，“这条消息，你看了之后应该会更吃惊。”

“什么啊？”

宇文碎接过来一看，顿时皱起眉头，低声骂了一句：“事情真他妈有趣，我还是第一次被人从背后捅了刀子。”

这纸条上写着：“赠送大主教一个来自林特帝国新收入的北奥芬海默领的一位女奴，希望对阁下在西奥芬海默的动作，有所帮助。”更重要的是，这条消息的落款，是“坦奎科领参谋官莫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