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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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没有了风雪而已,队伍的行进速度竟然快了一倍还不止。雅克操纵连名字都还没想好的大型机械,在白雪皑皑的林地中开辟道路的速度,甚至都没有大家齐心协力铲雪来得快了。而现在又不能让这台机器直接掉头回去,无奈之下,宇文碎几个人一商量,就让雅克一个人先行开路去了——毕竟是操纵机械,比起人力要恢复的更快,工作时间也更长。

“有必要让他先走一步吗?”伊莱娜是不赞成这种做法的,“还不如就让雅克来开路,剩下的人到处找吃的,那多好。”

“不要因为吃了一顿大餐,就想着顿顿都是山珍海味。”宇文碎瞥了一眼伊莱娜,“难不成你的胃口受到龙人血统的影响吗?”

自从昨天的晚饭过后,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互相之间的玩笑也多了起来,让宇文碎找回了当初和她在威尔第东跑西颠时的感觉。

可惜现在吃不到烤土豆。

“你在担心什么?”伊莱娜走到宇文碎身边,低声说,“让雅克过去,肯定不仅仅是开路这么简单吧。”

“弱者挥刀向更弱者。”宇文碎不抬头,低声回答伊莱娜的问题,“这句话,你听说过没有?”

“……你担心翼人对树精不利?”

“我更担心树精对翼人不利。”

三天后,浩浩荡荡的大部队终于走出了森林。他们一路上按照雅克所留下的标记,穿越密林,清扫积雪,最后抵达了曾经的树精村落,途中翻过两座不知名的大山,而村落,竟坐落在山谷之中。积雪之深令他们难以置信,很多低矮的茅草房之露出一个屋顶。雅克和他的钢铁坐骑停留在半山坡上,不敢冲进山谷。

“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是雪实在太厚,这东西陷进去就出不来了。”当宇文碎问起雅克,呆呆站在这里的原因之时,他如是回答,“第二个是因为,我一个人进去有些困难。”

雅克话里有话,宇文碎不敢怠慢。叫上了易罗恩,三人全副武装,准备进入树精的村落看个究竟。为了防止旁生枝节,剩下的人决定今天就在山上安营扎寨,等到宇文碎他们回来之后,再商议下一步该如何。

“穿上这个。”阿玛依拿过来几块附带绳子的铁板,“这是我临时用铲子改出来的,能在雪上滑行,不至于陷进去。不过能撑到什么时候,我就不知道了。”

“多谢。”易罗恩接过之后发给另外两人,“我还以为得用盾牌滑进去呢。”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雅克若有所思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盾牌上的血羽纹章。

之后,三人进入被大雪覆盖的树精村落。实际上,他们根本就没办法隐藏自己的踪迹——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三个人影实在是太明显了。几乎所有的房屋,都至少被大雪埋住了一半,只露出尖尖的屋顶。再走几步,在似乎是个十字路口的地方,发现了一具半埋在雪地里的树精尸体。是个女奴,衣衫褴褛,浑身乌青,估计是死于严寒。

鉴于树精对带女性的态度,以及特有的女奴隶制度,这个种族在人类眼中一直是“尚未开化之蛮夷”的代表,女性树精生存的惨状可想而知。如果更加大胆地去猜测的话,说不定在这厚厚的积雪之下,不知还有多少同样丧生的树精。

“你确定这里还有幸存者?”

易罗恩向雅克询问,但他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部之后,他突然停下来,低声说:“小心,要来了。”

还没等宇文碎的问题说出口,就看见四颗大树从雪地里冒了出来,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向他们撞过来,仿佛要将他们三个拍成一团肉酱。多亏了雅克的提醒,三人各自有了些许的准备,各自看准两棵树之间的缝隙跳了出去。回过头来,宇文碎发现这些大树至少都有一人环抱般粗细,不像是机关之类的可以驱动的。也就是说,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幸存下来的树精对他们抱有敌意,这应该是一种防御行为。

四棵树撞在一起之后,很快又动了起来,他们挥舞着长长的藤蔓,仿佛要帮助多年的挚友解决入侵的敌人似的。易罗恩和雅克凭借着盾牌与动起来的巨木周旋,宇文碎只能左突右闪,保证自己不被打中,同时留心观察四周,试图找出操纵者的身影。

在威尔第城郊,与恩尼克的联邦骑兵一战之时,雅克仰仗盾牌的防守战术令宇文碎大开眼界,而现在,宇文碎又见识到了雅克使用斧头的本领。凭借他魁梧的身材,和公牛一般的力气,单手挥舞着正常人双手才能挥舞起来的战斧,另一只手高举盾牌,稳若磐石,不动如山。他一个人就牵制住三棵大树,甚是勇猛。

说时迟,那时快。宇文碎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晃而过的影子,踩着脚下的铁板就花了过去,宛如离弦之箭。那人影躲藏在一间小木屋后,是个女树精,见宇文碎过来顿时手忙脚乱,慌不择路,不慎落入深深的雪坑,本来绑在脚底板上的树皮也掉在了外面。与此同时,那四棵大树也停止了动作,易罗恩和雅克一前一后赶过来。

“来,搭把手。”宇文碎将左手伸向易罗恩,“我去把她拉上来。”

“用这个。”

雅克早有准备,解下出发前缠在腰上的绳索,将其中一端递给宇文碎,另一端系在自己腰上。双手握住战斧,用力向下一挥,深深埋入雪地中,借以固定自己的身体。宇文碎在给出信号之后,跳进了雪坑。这坑很深,雅可带来的绳子不够长,,够不到底,勉强能抓住那女树精的一条手臂。宇文碎试着叫了对方几次,发现她毫无反应,就用足吃奶的力气,仅凭一只手将对方提了上来,搂在怀中,之后大声呼喊,让易罗恩把他们两个拉上去。等到平安救出这名女树精的时候,三个人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们得走了。”易罗恩摸着胸口说,“刚才没人袭击过来,简直就是圣导师的恩惠。”

雅克点头表示同意,一边用手感受女树精的体温一边说:“这女树精身体很弱,还在发烧,把她带回去吧,今天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本来还想着会不会有欢迎会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又是一顿麻烦事。”宇文碎将绳子收起来,套在身上,还刀入鞘,踏上返回营地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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